他掏出來一看,是一本小冊子。
翻開第一頁,他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
上麵清清楚楚地記著,這些年,他以修路、修祠堂等各種名義,貪墨了村裡多少公賬。
每一筆,時間、數目,都記得明明白白。
最下麵,還有一行小字。
“王村長,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縣衙的板子,可不好挨。”
王全兩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渾身冷汗如雨下。
與此同時。
村裡最有威望的張族老,也在自家的茅房裡,發現了一個油紙包。
打開一看,裡麵是一張縣裡賭坊的欠條,上麵赫然是他那個不成器的寶貝兒子的畫押。
——足足三百兩!
紙包裡還有一封信。
“張族老,令公子好賭成性,前日在縣裡與人爭執,失手將人打成重傷,此事,縣令大人還不知曉吧?”
“是想讓他去坐牢,還是想讓他被人砍斷手腳抵債,您老,自己選。”
張族老眼前一黑,差點當場昏過去。
第三天。
王全和張族老,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像是約好了一樣,一大早就“拜訪”了薑南曦家。
態度與前日相比,簡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咳咳,南曦丫頭啊,”王全搓著手,笑得比哭還難看,“前天的事,是個誤會,都是個誤會!”
張族老也連忙附和:“是啊是啊,我們都查清楚了!都是村裡那些長舌婦胡說八道!”
說著,王全從懷裡掏出兩張紙,遞了過去。
那紙張微黃,上麵蓋著鮮紅的官印,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你看,這是我們托人從州府那邊調來的存根底子,這上麵寫得明明白白,趙公子和你,早八百年前就是夫妻了嘛!”
“還有這路引,也沒問題!一切都是誤會!”
薑南曦接過那所謂的“婚書”和“路引”,一臉的莫名其妙。
這玩意兒……哪兒來的?
她狐疑地看向身邊的趙亦行。
趙亦行臉上掛著無辜又純良的微笑,對著王全和張族老拱了拱手。
“有勞村長和族老為我們夫妻二人證明清白了。”
“哎,不客氣,不客氣!應該的!”王全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緊接著,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一拍大腿,換上了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
“我們臨山村,民風淳樸,最恨的就是這種搬弄是非、造謠生事的人!”
“我已經查清楚了,這次的謠言,源頭就是薑秀才家那個城裡媳婦!”
“我這就召集全村的人,當眾斥責她!還你們一個公道!”
說完,王全和張族老逃也似的走了。
薑南曦捏著手裡那兩張足以以假亂真的文書,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目光落在了身邊一臉“我什麼都不知道”的男人身上。
“說吧,怎麼回事?”
趙亦行眨了眨眼,表情愈發無辜。
“我也不知道啊。”
他微微歪著頭,一臉認真地分析道。
“可能是他們……突然良心發現,變得講道理了吧?”
薑南曦:“……”
信你個鬼!
你個糟老頭子……哦不,糟美男子,壞得很!
她看著他那張俊美的臉,和他眼底來不及藏起來的一抹狡黠笑意,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這個男人,遠比他表現出來的要強大得多。
也……危險得多。
不過,這種被人護在身後的感覺,好像……還不錯?
薑南曦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