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是不是天天盤算著,怎麼把這店用最快的速度脫手,換一筆銀子,然後遠走高飛,再也不回這個傷心地?”
薑南曦的這一句,讓高小翟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你……你怎麼知道?”他聲音都有些發顫。
“我不僅知道這個,我還知道,你不是輸在手藝上,也不是輸在經營上。”
薑南曦的目光,穿過冷清的大堂,望向了街對麵那家熱鬨非凡的“悅來樓”。
“你是輸在了……後台上。”
“悅來樓的老板,是縣令大人的小舅子,對吧?”
“他一開業,就用本錢砸價格,把你的老客都搶走了。差役們三天兩頭上門找茬,你那些供貨的商家,也一個個翻臉不認人,要麼斷供,要麼坐地起價。”
“你不是不想爭,你是爭不過,也不敢爭。”
“我說的,對嗎?”
高小瞿徹底傻眼了。
他呆呆地看著薑南曦,嘴巴張了張,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些事,是他打落牙齒和血吞的委屈,他連自己婆娘都沒全說過,怕她擔心。
眼前這個素未謀麵的女人,是怎麼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薑南曦緩緩收回目光,語氣也緩和了下來。
“高老板,我理解你的難處。胳膊擰不過大腿,雞蛋碰不過石頭。你想變現離場,及時止損,這不丟人。”
“但是……”
她的聲音再次揚起,像一團火,瞬間點燃了這間屋子裡的沉沉死氣。
“……就這麼認輸,你甘心嗎?”
“你對得起你家祖上留下的這份基業嗎?”
“你對得起門口那塊,被風雨侵蝕了百年,都沒倒下的牌匾嗎?”
字字句句,如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在高小瞿的心上。
他渾身一震,雙拳猛地攥緊。
甘心?
他怎麼可能甘心!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多少次捶著自己的胸口,恨自己沒用,恨自己無能。
“不甘心,又能怎樣?”他頹然地鬆開拳頭,聲音裡滿是苦澀和絕望,“我拿什麼跟人家鬥?我連下個月給夥計發工錢的銀子都快湊不齊了!”
“就憑我!”
薑南曦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她身形不算高大,此刻卻仿佛有萬丈光芒。
“我,來幫你鬥!”
高小瞿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她:“你?你憑什麼?”
“就憑我,能讓你這酒樓,起死回生!”
薑南曦嘴角一勾,拋出了她的王炸。
“我跟你,簽一份‘對賭協議’。”
“對賭協議?”高小瞿一頭霧水,這又是什麼聞所未聞的詞兒?
“很簡單。”薑南曦伸出一根手指,“我以我的手藝和經營法子,技術入股。你,出地方,出人手。”
“咱們,以一個月為期。”
她又伸出三根手指。
“一個月後,如果酒樓的營業額,翻不了三倍。那麼,這一個月所有的開銷、虧損,都算我的。並且,我按市價,把你這酒樓盤下來,一文錢都不會少你的。”
高小瞿的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
什麼?!
翻不了三倍,她承擔所有虧損,還買下他的店?
這……這天底下還有這種好事?
這不就是說,他橫豎都不會虧?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艱難地問道:“那……那要是……要是成了呢?”
薑南曦笑了,笑得像隻運籌帷幄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