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聽到趙亦行的話,整張臉“唰”地一下就白了。
“殿、殿下饒命……”
“拖出去。”
趙亦行站起了身。
幾個衙役麵麵相覷,不敢動手。
趙亦行的目光掃了過去。
衙役們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骨竄上來,再不敢猶豫,架起已經癱軟如泥的縣令就往外拖。
很快,後院就響起了板子落在皮肉上的悶響,以及縣令殺豬般的慘嚎。
一聲,又一聲。
不多不少,整整四十下。
趙亦行則像是逛自家後花園一樣,在縣令的後宅裡溜達起來。
他推開一扇門,一股濃鬱的藥香撲麵而來。
架子上,擺滿了各種名貴的藥材和精心炮製的成藥。
他隨手拿起一瓶金瘡藥,打開聞了聞,點了點頭。
“成色不錯。”
他又看到一旁盒子裡放著的老山參和雪蓮,也一並拿起。
“這個也還行。”
半個時辰後。
趙亦行施施然地從縣衙後宅走了出來,懷裡揣著一個裝滿了銀票的信封,手裡還拎著一個大大的包袱。
薑南曦是被疼醒的。
背上的傷口火辣辣的,像是有無數根針在紮。
她費力地睜開眼,就看到趙亦行坐在床邊,正低頭搗著藥。
燭光下,他的側臉輪廓分明,神情專注。
聽到動靜,他抬起頭,臉上立刻掛上了那副熟悉的、帶著點虛弱的笑容。
“醒了?感覺怎麼樣?”
“死不了。”薑南曦聲音沙啞,扯了扯嘴角。
“那就好。”
趙亦行把搗好的藥膏遞到她麵前,獻寶似的。
“喏,給你。”
“這是……”薑南曦聞了聞,一股清涼的藥香,就知道是頂級的好貨。
趙亦行一臉“快誇我”的表情,清了清嗓子,理直氣壯地說道。
“那狗官家的藥,放著也是糟蹋。”
“我瞧著品質尚可,便‘順手’拿來,物儘其用。”
“……”
薑南曦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
“你……你把縣令家給抄了?”
“不算抄。”趙亦行糾正道,“是征用。”
看著他這副一本正經耍無賴的樣子,薑南曦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一笑,就牽動了背上的傷口。
“嘶——”
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眼淚都快出來了。
可嘴角的笑意,卻怎麼也壓不下去。
連帶著身上的疼痛,都仿佛減輕了幾分。
接下來的幾天,薑南曦就過上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廢人生活。
而趙亦行,則搖身一變,成了全能保姆。
就是這個保姆,業務水平有點……參差不齊。
比如做飯。
第一天,他端來一碗黑乎乎的,號稱是“養生”的雞湯。
薑南曦嘗了一口,差點沒當場去世。
那味道,怎麼說呢,就好像鹽不要錢,還順便把藥罐子給打翻了。
牧牧在旁邊看著,好奇的不行,抬頭看向趙亦行。
趙亦行把勺子遞給了牧牧。
結果……牧牧喝了一口就吐了,然後默默地將自己的小碗揣進了懷裡,啃起了乾巴巴的饅頭。
再比如打理院子。
他倒是勤快,把院子裡的雜草拔了個乾乾淨淨。
順便,也把薑南曦剛種下沒多久的幾顆菜苗,當成雜草給一並處理了。
薑南曦趴在窗戶上看著,心都在滴血。
但唯獨有兩件事,他做得無可挑剔。
一是熬藥。
火候、時間,拿捏得分毫不差,熬出來的藥汁,藥效發揮到了極致。
二是換藥。
他的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冰涼的藥膏敷在傷口上時,薑南曦甚至能感覺到他指尖的小心翼翼。
每次換完藥,他都會裝模作樣地甩甩手,然後用一種虛弱又帶著點邀功的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