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馬車上。
牧牧已經靠在薑南曦懷裡睡著了。
趙亦行也收起了那副病弱的樣子,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車廂裡很安靜。
過了許久,趙亦行才緩緩睜開眼。
“為什麼要把事情鬨得這麼大?”他問。
“殺雞儆猴。”薑南曦言簡意賅。
她摸著牧牧柔軟的頭發,眼神變得深遠。
“有些人就是這樣,你退一步,他能進十步。”
“你以為忍氣吞聲能換來安寧,實際上,隻會讓他們覺得你是軟柿子,可以隨便捏。”
“所以,第一次被欺負的時候,就必須打回去。”
“要打得他疼,打得他怕,打得他一看到你,就想起今天在大街上丟的臉。”
“這樣,他才不敢有下一次。”
她這番話,說得平靜,卻帶著一股子狠勁。
這是她在現代社會,獨自打拚多年,總結出來的生存法則。
趙亦行靜靜地看著她。
月光透過車窗,灑在她臉上。
趙亦行忽然覺得,自己過去那些在朝堂和後宮中的爾虞我詐,那些所謂的權謀算計,在她這簡單粗暴卻又無比有效的“生存哲學”麵前,似乎都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
“你說的對。”
他由衷地說道。
馬車回到家門口時,薑東亮已經把門擦得乾乾淨淨,人也不見了蹤影。
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但薑南曦知道,從今天起,她和薑東亮,和沈家,這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夜深人靜。
薑南曦和牧牧都睡下了,趙亦行卻毫無睡意。
他站在院子裡,看著天上的月亮。
“主子。”
一道黑影出現在他身後,單膝跪地。
“去查查那個沈宛瑤。”
“是。”
黑影領命,又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趙亦行負手而立,眸色深沉。
薑南曦的辦法,是光明正大的陽謀,打的是臉麵。
而他的辦法,向來是在暗處,攻的是人心。
有些人,不值得她親自動手。
當天夜裡,暗衛就帶來了消息。
“主子,查清楚了。”
“沈宛瑤當初嫁給薑東亮,是因為沈儒看好薑東亮的才學,認為他將來必成大器。”
“但薑東亮科考不順,為人又過於清高,不善鑽營,如今隻能在私塾當個窮先生。”
“沈宛瑤早已心生不滿,時常在人後抱怨自己嫁錯了人,言語間對薑東亮頗多鄙夷。”
“哦?”趙亦行挑了挑眉。
這就有意思了。
一個心比天高、不安於室的女人。
一個自命不凡、卻鬱鬱不得誌的男人。
真是絕配。
“我記得,京城最近在通緝一個姓梁的騙子。”趙亦行漫不經心地敲著桌麵。
“此人最擅長偽裝成富商巨賈,風度翩翩,專騙那些貪慕虛榮的無知婦人。”
暗衛立刻心領神會。
“殿下,那騙子前幾日剛逃竄至此地界附近。”
“嗯。”趙亦行淡淡道,“把沈家的底細,還有沈宛瑤的喜好,透露給他。”
“告訴他,沈家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夫人,正苦於丈夫無能,渴望著外麵的繁華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