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南曦喝了一口湯,滿足地歎了口氣。
“是啊,剛來。本來想找個活計,混口飯吃,結果……”
薑南曦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大姐了然地點點頭,眼神裡多了幾分同情。
“碰壁了吧?那些個掌櫃的,是不是嫌你帶著孩子?”
薑南曦點頭,“說是商會的規定。”
“呸!什麼規定,就是欺負人!”
大姐憤憤不平地把手裡的菜幫子掰斷。
“妹子,我叫邱紅,你要是不嫌棄,叫我一聲邱大姐。”
“這京城的買賣,看著紅火,其實水深著呢。”
邱紅壓低了聲音,指了指街對麵的那些店鋪。
“凡是有個門麵的,那都是入了商會的。”
“那幫大老爺們,一個個平時人模狗樣的,其實骨子裡就看不起咱們女人。”
“尤其是咱們這種孤兒寡母的。”
“他們覺得女人就該在家相夫教子,出來拋頭露麵就是不守婦道。”
“就算肯用你,那工錢也壓得死低。”
邱紅歎了口氣,眼神有些飄忽。
“我年輕那會兒,剛死了男人,帶著個癱瘓的婆婆,想找個洗碗的活兒都難。”
“好不容易有個酒樓肯收我,那是真把我當牲口使喚啊。”
“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乾了整整半年,說是包吃包住,結果臨了結賬,就給了我一兩銀子!”
“說是扣除了食宿費,還說我打碎了盤子,簡直就是周扒皮!”
薑南曦聽得直皺眉。
“這也太黑了!那後來呢?”
“後來?”
邱紅苦笑一聲,看了一眼身後空蕩蕩的麵攤。
“後來婆婆也沒了,我也想開了。”
“給彆人乾,不如給自己乾。”
“我就支了這個攤子,雖然辛苦點,風吹日曬的,但好歹每一文錢都是乾淨的。”
“現在啊,我就想攢點錢,在這京城買個屬於自己的小窩,不用再看房東的臉色。”
邱紅說著,眼神裡重新燃起了光。
那是對生活的渴望,是被生活碾壓過依然挺直脊梁的倔強。
薑南曦深受觸動。
這不就是古代版的“大女主”嗎?
沒有係統,沒有金手指,全靠自己一雙手。
“邱大姐,你這手藝,開個酒樓都綽綽有餘。”
薑南曦由衷地說道。
“這麵湯裡加了陳皮和山楂吧?一般人可想不到這招。”
邱紅驚訝地看著薑南曦。
“妹子,行家啊!”
“這可是我琢磨了好久才試出來的秘方,一般人吃不出來。”
兩人相視一笑,頗有點惺惺相惜的味道。
薑南曦付錢的時候,特意多留下了一角碎銀子。
邱紅死活不肯收。
“妹子,這錢你拿回去!出門在外的,都不容易。”
“你要是真想幫大姐,以後常來捧場就是了!”
薑南曦拗不過她,隻能收回銀子。
“行,大姐,以後我天天來!”
告彆了邱紅,薑南曦帶著牧牧繼續在街上溜達。
但這次,她的心態變了。
她不再盯著那些招聘啟事看,而是開始觀察市場。
路過一家名為“酥香齋”的點心鋪子。
門口排起了長龍。
薑南曦湊過去一看。
招牌上寫著:“京城獨家,冰皮月餅,每日限量一百個,每個五兩銀子!”
五兩?!
薑南曦差點咬到舌頭。
她在玉山縣,最好的冰皮月餅也就賣八百多文。
這裡居然翻了整整五倍還多!
而且還是“限量”供應?
這饑餓營銷玩得挺溜啊!
薑南曦仔細看了看那月餅的成色。
皮厚,餡料也不夠細膩,也就是個半吊子水平。
就這?
也能賣五兩?
薑南曦的眼睛瞬間變成了金幣的形狀。
這哪裡是月餅?
這分明就是一座座金山啊!
她之前還在猶豫,要不要回玉山縣那個舒適圈繼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