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田野,半人高的草叢,一隻雀鳥撲騰著翅膀甩了甩腦袋,草杆輕震,雀鳥竄出,不知去向。
一片落葉飄落,清晨的露珠讓落葉停留在草叢下烏黑的發梢上,無人知曉坐在這裡的少女已過了多久。
冬去春來,少女身邊的草木花叢敗了又開,如這般亦不知過了多少個春秋。秋色漸濃,當少女下垂的眼瞼緩緩張開之時,伴隨著如扇眼瞼抬起,四周的一切景物如沐春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秋迎春。
以眼觀之,天地順心;以心觀之,一切皆為心中所想。
心之所想,道法自成;心若為空,無法無道,無我無境。
草叢在少女的觸碰下隨風微動,天地間的一切仿佛都在為她慶賀,整個靈界晴空萬裡,無一陰婺。
少女正是從通天塔離開後消失的清九,通天塔裡眾多前輩贈與的機緣讓清九決心找個地方靜心參悟。封神境的月璃在靈界已然無法提升,可清九不同,她沒有任何境界。
一隻靈蝶飛過,清九看了一眼,下一瞬,時空變換,現身在了星海的神道遺境。這一次來並非尋找紫陽,而是來到了破境台。
破境台上,除了凹凸不平的石頭,沒有任何特殊,台下坐著無名仙宗的仙人。遠方的紫陽和紫言二人並排打坐,紫陽以自己的領悟相助紫言提升。
可在他們眼裡並不能看見清九,清九一步步走向破境台中間,一道力量落下,破境台上神道法則衝天而起,清九伸手,取下了其中的一份機緣。
“紫陽兄長,你我有緣再見。”清九的聲音在紫陽識海中響起,紫陽迅速跑向破境台,可破境台上漸漸平靜,並沒有任何人影。
紫陽知道清九到來過,如他這般境界,在心靜時不可能會出現幻聽。“小妹珍重!”紫陽對著破境台抱拳,小聲道了一句。
回到紫言身邊,紫言疑惑道“虎哥可是發現了什麼?”
紫陽笑笑搖頭,“清九方才來過。”說罷重新打坐,紫言看著破境台若有所思,片刻後微笑著在紫陽身邊坐下。
無名仙宗在場之人本就是神境裡的佼佼者,而今憑借破境台上的神道法則爆發,除了現任宗主辭星,其餘人一舉破境,踏上破境台頂峰,成功躋身封神境仙人。
無名仙宗,淩雲閣
從青石陣被解救的仙魂而今已魂歸仙體,在眾多宗門強者的相助下,馮霽仙人微笑著將淩雲閣交給了座下弟子,在無名仙宗有著極大聲譽的存在,也是瓊麟口中星海無名仙宗的那位大人物,東曦帝君。
此時此刻,東曦帝君早已明白了一切,青石陣裡感應到的氣息不是月兮,而是他們的女兒,清九。
當初分離出法身,卻不慎為其所害,受困於青石陣中,幸好法身繼承了他的意誌,並沒有傷及無辜,而今仙魂歸體,法身的意誌便就此消失。
千靈兒抱著一堆文書經過,與東曦帝君四目相對,“師兄,近來可是好些了?”
東曦帝君微微頷首,“師父雲遊四方,偌大的淩雲閣,辛苦你了。”
千靈兒溫柔的笑笑,眼前之人是她的夫君,可卻從未碰過她,二人的關係依舊隻是師兄妹。
一道靈光飄落,清九的身影漸漸浮現,“千師叔,好久不見。”
聽見清九的聲音,千靈兒回眸望去,現在還有什麼是他們這幾個人不知道的?清九是月兮的女兒,那麼,就隻有一個可能,難怪當初即便是師兄的法身與她一同到了天聖,清九也能那般輕易靠近他。
東曦帝君放下竹簡起身,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對他來說,算是第一次正式的與清九見麵。
千靈兒在心底歎息一聲,“你回來了。”平靜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暖意,像是在歡迎門下弟子的回歸,又像是在迎接友人。
“弟子清九,見過師叔。”清九抱拳一拜,千靈兒上前。
“沒有外人,不必這般客氣,請坐,我去去就來。”千靈兒的邀請下,清九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而後千靈兒退後去準備了些許仙茶果品,也是給二人騰出一點時間。
東曦帝君一步步走向清九,沉默了半晌最終開口,“你……你娘還好嗎?”
清九眉眼一彎,語氣裡帶著笑意,“她很好,爹爹可想去見一見?”
清九的這一聲爹讓東曦帝君常年喜好安靜的心變得熾熱,嘴角不自覺浮現出笑意,片刻後隻道出一個“好”字,抬手微笑著輕撫上清九頭頂。
簾帳後,手捧仙茶果品的千靈兒無聲落淚,清九和師兄的相認是件好事,留給她的卻隻有羨慕。
清九的神念悄無聲息地看著千靈兒,靈光緩緩揭開簾帳,清九起身,“千師叔可要一起?”
清九深知自家老娘的德行,既然老爹不是十惡不赦的人,現在又身兼淩雲閣的閣主,手邊肯定是需要體貼入微之人照顧的,況且千靈兒一直對她很好,不論是在不知情的時候還是後來知情之時,這樣的人,她倒是不反對。而且……千靈兒才是老爹明媒正娶的,雖然自家老娘得手在先……不過這一切都要老爹自己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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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靈兒抬手拂去淚花,笑著說道“謝謝,不過我想,我更應該在這裡等著你們回來,我會一直等下去。”千靈兒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目光笑著看向師兄。
清九點了點頭,她明白千靈兒的意思,想來老爹不會不明白,“預祝千師叔仙路有成,後會有期!”
千靈兒目送二人離去,雲遊四方的馮霽仙人突然在她身邊現身,馮霽仙人摸了摸胡須,“我這徒孫可真強啊!”
“師父?”千靈兒驚訝拜見。
“你呀你,就是性子太軟,還不去追?”馮霽仙人指了指大殿外。
“師父這是何意?”千靈兒。
“你師兄這般人可不多見,有兩個仙侶也不是不行。”馮霽仙人眉眼含笑。
“師父~!”千靈兒微紅著臉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