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先生,您該說實話,您到底是什麼人?”宋大戶努努嘴,示意門邊幾個持槍漢子。
羅富貴被槍逼住,腰裡盒子炮被抽出來了。
“呦!宋先生還有客?喊來一起喝一杯啊。”趙保勝強裝鎮定,這樣式的談判他還是有點虛,槍還沒握在手裡呢。
“說吧,裝漢奸的目的是什麼?”宋大戶左手握著汾酒瓷瓶,沒有倒酒的意思,努努嘴,“這個大個兒是黑風寨的人,黑風寨不是被滅了嗎?”
趙保勝坐在宋大戶左邊,也伸左手去握酒瓶,側身時,右手已經在兜裡把ppk握住了:“沒啥,就想借點糧,”右手抽出來,手槍已經頂上宋大戶了。
宋大戶有些慌,這家夥身上有槍?!沒看出來啊,還以為土匪不屑於藏著掖著呢,這麼小的擼子,大城市都少見啊。
“你,你這是乾啥?!”他看趙保勝的臉,一點笑意都沒有了,沒想到,自己一時不察,放進來這麼個一言不合就掏槍的。
也怪自己反應慢,護院提醒他黑大個跟班是匪的時候就該果斷一點的。
“讓他們把槍放下,該乾嘛乾嘛去,今天我不打算見血。”趙保勝撇頭看門口,“就借點糧食,要不了那麼多人。”
宋大戶點頭:“成,那成的,”對門口喊一聲,“客人是熟人,把槍都放下!”
護院聽見主家這麼說,立刻鬆了下來,把羅富貴的盒子炮還給他,各自收槍準備回院子裡。
“嘖,”趙保勝嘬牙花子,什麼理解能力啊這是!“我是說,把槍都放到地上!”
護院們聽到趙保勝的話了,扭頭看,結果趙保勝左手從後腰裡拽出個手榴彈,和汾酒瓶子放一塊兒了。
得,也彆看主家臉色了,這是個狠角色,主家肯定被捏著呢,放下槍吧。
羅富貴今天大起大落好幾回,腿都有點軟,看趙保勝給他打眼色,這回反應一點不慢,把地上的槍都撿回來,放到酒桌上。
“該乾嘛乾嘛去,我和你們東家聊幾句,”趙保勝轉頭又看宋大戶,“不打算要人命。”
“好!好!你們…去偏房裡等著,我這談點事。”宋大戶後悔,後悔一開始把趙保勝當成來打秋風的漢奸,後悔看出匪的身份沒當場動手。
可能是最近和梅縣鬼子攀上交情,有些膨脹了。
趙保勝看著桌上幾支老套筒和一支大眼擼子,琢磨這宋大戶到底是什麼情況,不太像大漢奸,膽子也不大,護院這些武器也不是新槍。
“宋先生,最近鬼子掃蕩,你宋家村怎麼沒被掃啊?”趙保勝打算直接問,特麼不是諜戰片,繞什麼腦子啊?
趙保勝和顏悅色地問話,可手裡槍一直沒收起來,桌上手榴彈還擺著,宋大戶隻好說實話。
要說這宋大戶,也不是沒來頭,他原來是北洋的一個後勤官,年輕時候還去過東洋,沒學成軍事,回來托關係進了北洋,算賬還成,分配去了後勤。
後來嘛,軍閥大戰,他這種小卡拉米就借口生病,花錢辭了職回來繼承家業。
鬼子占領梅縣,他仗著會點日語,帶著一車糧食,一些金銀,去縣城打聽消息,甚至想找關係攀交情。
日偽對這種人還是相當友好,收了糧食,還答應等穩定下來讓他當個縣參議員。
結果轉臉鬼子就換人了,漢奸也死在路上…趙保勝抓抓腮幫子,自己這是讓他又破財了?
宋大戶覺著,前麵送的錢糧,不能打了水漂,該弄到的一定要弄到,於是再次進縣城。
整好卡在鬼子掃蕩前。
為什麼鬼子要掃蕩?除了八路軍的原因,還有征糧壓力。
當然,再次壓服梅縣周邊,也是目的之一。
之前縣裡富戶地主之流已經給鬼子上過供,按他們的想法,老子已經買通了鬼子,怎麼還要交糧?果府,北洋,西北軍馮胖子,哪個不是這樣?
收糧稅收到地主富戶頭上?這是哪輩子的事?不該三七分成嗎?
鬼子哪管這個?漢奸勸都勸不住。
宋大戶恰好這個節骨眼上帶糧進城,連錢都沒花,讓鬼子大大表揚一番,作為‘共榮’示範了!
當然,姓宋的會日語,也是個原因,他的舊軍官身份,也是日偽喜歡的,華北治安軍的司令齊燮元就是舊直係軍閥。
事情講完,趙保勝不由得唏噓,特麼鬼子掃蕩後麵竟然道道還不少,占領區的地主富人日子也不好過啊。
這些都是根據地可以爭取過來的力量啊。
事情了解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怎麼收場了。
“那個,宋先生,今天實在抱歉,兄弟我來得倉促,上峰沒給錢,要求又急,”趙保勝決定不裝匪,也不暴露八路軍,瞎掰,“要我拉一支抗日隊伍,這不,一個月了,我才找到這麼個傻不愣登的跟班……沒辦法才求上門來的。”
宋大戶不是白丁,聽出來一些東西,也不說話,伸手開酒,有事求,他才好左右逢源啊。
當下心裡就沒那麼慌了,確實,這姓趙的有些那邊的行事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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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打不相識,趙兄,咱投脾氣,喝一個再說!”宋大戶竟然放開了吃喝。
羅富貴已經坐在桌邊,剛剛一係列事情,包括宋大戶講的事,他有些理解不能,加上還不算太餓,一直忍著。
眼下老趙幾句話,宋大戶竟然稱兄道弟和他開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