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梅縣不太平。
先是偽zf大院門口發生打鬥。
接著,靠近南城的日本吉田商社倉庫發生火災。
火災因為發現及時,損失不大,燒了一間倉庫,救火的人怕火勢漫延,挑開周圍屋頂,要不然損失都不會這麼大。
哦對了,參與救火的偽軍,有個從屋頂踩空掉下去了,其餘無人傷亡。
火災原因,現場的鬼子憲兵初步判斷是煙頭…因為隻在地上找到了煙頭。
一千多斤籽棉和四百多斤皮棉全燒了,板條箱因為不靠在棉花邊上,有一部分著火,也有些隻烤焦還沒來得及著火。
現場沒有油味兒,僅在地上發現被水泡了的一個煙頭和一根火柴梗。
具體誰被收拾了不知道,倉庫是日本人負責開門關門,中國苦力乾活時都有好幾個日本人盯著……關鍵是煙頭被認定是“金蝙蝠”香煙,特麼日本煙……
打架的事兒,是偽警隊處理的。
特麼也是個奇葩事。
一個大個兒喝多了,醉倒在老縣衙側門口,仨混混賭錢出來遇上了,準備撿屍掏乾淨醉者的兜。
結果大個兒醒了。
本該算偷竊的事兒,變成了鬥毆……也不算,大個兒單方麵毆打三個混混……
兩個被打得爬不起來,一個逃脫,遇到巡街的,還打算回頭報複,然後巡街的也被一塊兒揍了。
按說揍完你就走吧,嘿,這大個兒好像酒勁沒過,又坐下打鼾,還把幾個混球壓在屁股底下做墊子,警隊的人發現巡街的沒按時回去,找了出來,才發現這事兒。
大個兒偏偏橫得不行,說是治安軍郝雲來的哥們,剛剛就是和郝連長喝的酒。
然後喊治安軍來人,郝雲來也醉得不行。
接著鬼子巡邏兵也來了。
大個兒這才掏出來憲兵司令部張翻譯官的片子,打消了警隊想吃兩頭的打算。
大個兒也成了警隊上下都認識的朋友了……嗯,有老人兒還知道一些,說這狗日的之前還在沿街剃頭掙飯轍,踩了狗屎認識了貴人。
總之,趙保勝成功糊弄過去,什麼吉田商社火災?我不到啊,我打架呢!
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
趙保勝也不算完全避過去,老劉父子被抓去修倉庫房頂,他院子裡的活兒,被耽誤了。
等趙保勝回去,他租的院子,院門已經被打開。
房東和李老四就站在院門口。
院子裡站了不少人,漢奸打扮的好幾個。
趙保勝被房東喊一聲,給帶到裡麵。
鬼子!
一群‘文明人’中間,站著個鬼子軍官,就上次城門口見過那個。
張翻譯官也在人群裡。
沒人搭理趙保勝,他和房東靠牆站著,看一幫不相乾的人在那兒白話。
鬼子軍官對著南邊房頂上的老劉嘰裡咕嚕說了一通,張翻譯官給喊話,說好好修,皇軍給賞錢。
然後一堆人呼啦又走了。
哦,這是鬼子在作秀!怪不得看到有人拿照相機呢!
趙保勝撇嘴,特麼一個德行。
順著梯子爬上南邊屋頂,趙保勝給老劉發煙,小劉倒是不在。
一大早上,漢奸偽軍來找劉家爺兒倆,嚇得兩人以為事發了,小劉想爬牆逃跑,被偽軍沒輕沒重地打了一頓。
肩膀挨了兩槍托,胳膊抬不起來了,隻有老劉一個人來乾活。
趙保勝趁著抽煙的功夫大概瞧了眼,中間倉庫差不多塌了一半的頂,好大一個窟窿。
倉庫裡確實有電燈!
倉庫裡東西不算多,聽老劉說,好些值錢的都給騰到彆處去了。
安慰老劉幾句,趙保勝先辦他的事兒去。
一天肯定修不完,晚上再來探。
張翻譯官跟著老鬼子,這會兒不知道去哪了,趙保勝索性出城,和李算盤約了呢,這一天發生不少事兒,得彙報備案。
這縣城真沒意思,小心翼翼誰都得防著,遠不如在九班痛快。
九班現在算不上痛快了,跟著二連出操,一板一眼,除了馬良劉堅強,其他幾個都不痛快。
嗯,小紅纓無所謂,她拿不動步槍,不用練拚刺,坐在操場邊看熱鬨,郝平帶著新兵連在操場邊平整地形,據說要弄個勞什子‘綜合訓練場’。
今天李算盤約在城外牛馬市,就在縣城北門外不到兩裡,也是鬼子門禁嚴查之後才形成的臨時集市。
北門守軍也有人在他那兒剃過頭,趙保勝招呼都不打,咱也是有良民證的人了!還是高級良民證!
牛馬市旁邊的茶攤,趙保勝見到了李算盤,和一個他想不到的人。
趙保勝差點沒認出來,蘇青化裝了,裝成開‘包袱齋’的婦人,攤塊藍土布,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錫酒壺,燭台,尿罐,也不知道哪兒找來的破爛。
照例不廢話,李算盤拿紙筆,趙保勝給搶過去,靠記憶畫憲兵司令部內部他看到過的結構,包括鬼子兵營,和一直沒人提起過的慰安所。
外人看一眼,還以為這倆人算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