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李承乾溫和地說道,“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
“是!”
目送著三名功臣在醫護人員的簇擁下離開,李承承臉上的笑容才緩緩收斂,轉過身來。
他身旁的一名高級將領,臉上還帶著未曾褪去的興奮,迫不及待地問道:
“元首,轟炸任務順利完成,倭國人的士氣必然已經崩潰!”
“我們是否要立刻命令登陸部隊,發動總攻,一舉解決倭國殘餘的兵力?”
這個問題,
問出了在場所有軍官的心聲。
在他們看來,
趁著敵人膽寒之際,發動雷霆一擊,是兵法上的不二之選。
然而,李承乾聞言,卻並未立刻回答。
他隻是微微搖了搖頭,
然後將目光轉向了身後,看向他的父親,以及那兩位大唐曾經的擎天玉柱。
李世民、李靖和長孫無忌三人。
接觸到李承乾那平靜而深邃的目光,心中都是猛地一凜。
他們三人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苦澀與無奈。
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實在是……
太戳他們的痛處了。
因為,
就在不久之前,他們也曾麵臨過和今天的倭國,幾乎完全相同的絕望處境。
沉默了片刻,
還是身為軍神的李靖,率先開口了。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種對舊時代戰爭的緬懷,和對新時代戰爭的敬畏。
“元帥……您不必發動總攻了。”
此言一出,
周圍的那些年輕將領們都是一愣。
李靖沒有理會他們的詫異,隻是看著李承乾,緩緩說道:
“戰爭的勝負,有時並不取決於消滅了敵人多少有生力量。”
“當一方掌握了讓另一方完全無法防禦、無法躲避、可以直接威脅到其統治核心的打擊手段時,這場戰爭,從那一刻起,便已經結束了。”
他的目光,
飄向了遠處那三架正在接受地勤人員檢修的“殲-1”,眼神複雜無比。
“我們……深有體會。”
李世民接口道。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蕭索。
曾幾何時,
他才是那個運籌帷幄,決勝千裡之外的天可汗。
而現在,
他卻隻能站在這裡,以一個失敗者的經驗,去揣測另一個失敗者的心思。
他想起了當初。
當李承乾的導彈,以雷霆萬鈞之勢,將負隅頑抗的吐蕃王庭從地圖上抹去時。
遠在長安的他們,
所感受到的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是一種你所有的城防、所有的精銳、所有的計謀,都變成了一個笑話的無力感。
是一種你的身家性命。
完全取決於對方一念之間的恐懼感。
是一種無論你躲到哪裡。
都仿佛有一雙眼睛在天上盯著你,隨時可能降下神罰的絕望感。
“我們這些世家門閥,包括朕這個皇帝,”
李世民自嘲地笑了笑,“我們最看重的是什麼?”
“是江山社稷?”
“是黎民百姓?”
“不,說到底,我們最看重的,永遠是我們自己,是我們的家族,我們的權力和財富。”
“當這一切,都麵臨著被‘隨時’、‘隨地’清零的風險時,繼續抵抗,就成了最愚蠢的選擇。”
“因為那不再是保家衛國,而是帶著整個家族,去為一個注定失敗的虛名陪葬。”
長孫無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做出了最後的總結:
“所以,我們選擇了投降。”
“因為投降,至少能保住性命與富貴。”
“倭國的天皇,那些養尊處優的大名和公卿,他們與我們並無不同。”
“他們是人,不是願意為虛幻的‘武士道’精神而欣然赴死的瘋子。”
“他們也怕死,甚至比普通人更怕死。”
“他們會做出和我們當初,一模一樣的選擇。”
聽完三人的分析。
李承乾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讚許的微笑。
他要的,
就是這個答案。
他要讓李世民他們親口說出,在絕對的技術代差麵前,舊時代的一切權謀、勇武和尊嚴,是何等的不堪一擊。
他要讓他們徹底明白。
他們所歸順的,是一個怎樣的未來。
“三位說得對。”
李承乾環視著周圍那些若有所思的將領們,朗聲說道: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
“但當我們的武力,已經強大到可以隨意抹殺對方的政治核心時,戰爭本身,就已經失去了懸念。”
“我們摧毀的,不僅僅是一座宮殿,更是倭國統治階級最後的心理防線。”
“我們不需要總攻了。”
“我們隻需要……等待。”
果不其然,
就像李世民他們所預料的那樣,這份等待,並沒有持續太久。
僅僅三日之後。
大夏艦隊的前沿觀察哨,便發現一艘孤零零的小船,掛著刺眼的白旗,正拚命地朝著艦隊的方向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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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
是一名麵如死灰的倭國信使。他的懷中,揣著一卷用最上等的和紙寫就,並蓋上了十六瓣八重表菊紋禦璽的國書。
那上麵,
是倭國天皇親筆寫下的,毫無條件的……
投降書。
九舟基地。
這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所有的軍官都屏住了呼吸。
目光灼灼地彙聚在同一個焦點上——李承乾的手中。
那是一卷來自倭國的降書。
上等的鳥子和紙,觸感細膩而柔韌,邊緣卷曲著,似乎還帶著穿越海洋的潮濕氣息。
其上,
是倭國天皇用他所能達到的、最謙卑恭敬的書法,寫下的一行行認罪與乞降的文字。
字裡行間。
充斥著“天朝上國”、“罪臣惶恐”、“乞求寬恕”之類的詞藻。
將一個千年古國的尊嚴,毫不保留地踩在了腳下。
在降書的末尾,
那枚代表著倭國皇權最高象征的“十六瓣八重表菊紋”禦璽,被鮮紅的印泥蓋得端端正正,卻又像是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李承乾拿著這份沉甸甸的降書,臉上卻沒有什麼波瀾。
他的嘴角,
隻是噙著一抹極淡的、近乎於漠然的弧度。
沒有狂喜,沒有激動。
甚至連一絲勝利者應有的快意都顯得吝嗇。
因為對他而言,
這並非驚喜,而是一個早已計算好的、必然會發生的結局。
在絕對的技術代差和降維打擊麵前。
一切形式的抵抗,都不過是延長痛苦的愚行。
倭國人的選擇,
從“殲1”升空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
這是一場關於認知與心理的戰爭。
當敵人的精神防線被徹底摧毀,肉體的屈服,不過是時間問題。
他隻是簡單地掃了一眼。
確認了上麵的內容與自己的預判彆無二致後,便隨手將這份足以在舊時代引發滔天巨浪的降書,遞給了身旁的一位艦隊高級將領。
那動作,
隨意得仿佛隻是遞過去一份無關緊要的晨報。
“都傳閱一下吧。”
那名將領先是一愣。
隨即用一種近乎於朝聖般的鄭重,雙手接過了那卷薄薄的、卻重若千鈞的和紙。
他的目光迅速掃過上麵的文字。
臉上的表情,
從最開始的嚴肅,迅速轉變為難以置信的錯愕。
最後,
被一股巨大的、無法抑製的狂喜所取代!
“降了!他們真的降了!”
他激動得聲音都有些變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