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和去年一樣趙佶特許位份較高的嬪妃,在內侍和護衛的陪同下,可歸家省親。初二當日,劉貴妃劉清菁盛裝打扮,帶著皇帝特賞賜她的裝有精致香露、小巧銀鏡和二件晶瑩剔透琉璃物件的禮盒,在宮人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地回了娘家。
天色晴好,雖依舊寒冷,但陽光灑落,為汴京城的年節增添了幾分暖意。劉貴妃劉清菁的歸省儀仗,在內侍宮娥和皇城司護衛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地抵達了劉府。
劉府中門大開,劉貴妃的父母兄弟及一眾有頭臉的親戚早已在門前跪迎,臉上洋溢著難以抑製的激動與榮光。劉貴妃身著貴妃品級的華美翟衣,頭戴珠翠,在貼身宮女的攙扶下緩緩走下轎輦,姿態雍容,眉宇間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屬於皇家妃嬪的矜貴與得色。
“臣妾身)等恭迎貴妃娘娘!”劉府眾人齊聲叩拜。
“父親、母親,快快請起,自家人何必如此多禮。”劉貴妃上前,親手扶起父母,語氣親昵中帶著一絲顯擺的意味。
入了正堂,敘過家常,劉貴妃便示意宮人將帶來的禮盒一一打開。當那兩個用錦緞襯墊的琉璃製品呈現在眾人麵前時,滿堂頓時響起一片倒吸冷氣之聲。
一尊是尺許高的琉璃觀音像,晶瑩剔透,寶相莊嚴,在陽光下流轉著七彩光暈;另一隻則是巴掌大小、栩栩如生的琉璃兔子,紅寶石鑲嵌的眼珠靈動非凡。
“天爺……這,這便是宮中的琉璃器?竟如此精美絕倫!”劉父瞪大了眼睛,不敢用手去碰,生怕玷汙了這“寶物”。
劉貴妃得意地抿嘴一笑:“此乃將作大營琉璃坊所出,最上等的精品,官家特意賞賜給女兒的。母親信佛,這尊觀音正好供奉;這小兔子,給侄兒侄女們把玩。”
她又拿出幾個小巧的包裝精美的小盒子,裡麵裝著色澤誘人的奶糖,分給眼巴巴望著的幾個小孩。孩子們迫不及待地塞進嘴裡,那股濃鬱絲滑的奶香和甜味瞬間征服了他們。
“姑姑!這糖好好吃!比街上的糖人甜多了!”一個紮著總角的小侄子含糊不清地嚷道,其他孩子也紛紛點頭,小臉上滿是幸福和驚奇。
最後,劉貴妃取出一個造型彆致的白玉小瓶,遞給母親,低聲道:“母親,這是宮裡最新的香露,名為‘雪中春信’,隻需在耳後、腕間點上些許,香氣便能持久不散,幽雅沁人。”她眨了眨眼,帶著一絲女兒家的狡黠與暗示,“父親定會喜歡的。”
劉母接過那溫潤的玉瓶,打開瓶塞輕輕一嗅,一股清冷又帶著暖意的複合花香頓時縈繞鼻尖,令人心神一蕩。她臉上先是驚訝,隨即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小心地將瓶子攥在手心,看向女兒的目光充滿了感激和更深切的期盼——這香露,或許真能讓日漸疏遠的老爺,多在自家房裡留宿幾晚。
劉貴妃看著家人因這些“天家恩賞”而露出的震驚、欣喜與羨慕,心中那份虛榮與得意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這次歸省,不僅彰顯了她的聖寵,更讓劉家上下真切地感受到了與新朝、與新政緊密相連所能帶來的巨大好處。
就在劉貴妃享受著歸省榮光的同時,福寧殿內,梁師成悄無聲息地來到正在寫寫畫畫的趙佶身邊。
“大家,”梁師成的聲音壓得很低,“皇城司西北急報。”
趙佶放下書卷,抬眸:“講。”
“西軍環慶路巡查騎兵,於邊境擒獲兩名形跡可疑之人。經審訊並核對身份,確認其為西夏統軍李訛移及其子李遇昌!彼等偽裝成商人,潛入我境已達百裡,似在窺探我軍布防、道路及糧草囤積之所!”
趙佶眼中精光一閃,坐直了身體:“李訛移?此人朕有印象,乃是西夏軍中一員悍將,後被西夏策反,並非尋常哨探。他們竟敢親自潛入?”
“正是!”梁師成肯定道,“據其隨身所攜草圖及初步口供,所繪甚詳,絕非普通細作所能為。老奴推測,西夏恐有異動,或是在為更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做準備。”
趙佶手指輕輕敲擊著禦案,神色凝重起來。西夏,這個如同附骨之疽般困擾了北宋近百年的邊患,自他登基以來,因重心放在北伐遼國上,一直采取守勢。如今遼國主力已潰,燕雲大部收複,西夏人坐不住了。
“看來,有些人覺得朕剛剛打完北邊,無力西顧了。”趙佶冷笑一聲,“李訛移父子……這是個信號。”
他沉吟片刻,下令道:“將此二人嚴密押解進京,交由皇城司和樞密院共同審訊,務必撬開他們的嘴,弄清楚西夏的意圖和具體部署!同時,傳令種師中、吳敏,以及西軍各路統帥,加強邊境戒備,提高戰備等級!令參謀司開始著手研判西夏軍情,擬定應對預案!”
“老奴遵旨!”梁師成領命,匆匆而去。
殿內恢複了安靜,但趙佶的心緒卻不再平靜。劉貴妃歸省帶來的那點宮廷瑣事的餘韻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對西線戰事的考量。他走到巨大的疆域圖前,目光落在西北那片廣袤而熟悉的土地上。
“樹欲靜而風不止……”他喃喃自語。剛剛結束一場大戰,另一場衝突的陰影,似乎又已悄然逼近。北伐的勝利並不意味著天下太平,環伺的強敵,永遠不會給你喘息的機會。整頓內政、發展科技的同時,軍事上的壓力,始終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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