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一腳踹上門板，反手將門鎖死。黑色液體在地板縫隙間蠕動，像某種活物般試圖滲透進來，卻在觸及門檻的一瞬間停滯，仿佛被無形屏障阻擋。
林小棠靠在牆上，呼吸急促，右手的灼傷已經蔓延至手腕，皮膚下浮現出暗紅色紋路，宛如血管中流淌著不屬於人類的血。
“你還能走嗎？”陳默低聲問，左手迅速從風衣內袋取出一個皮質筆記本，翻到空白頁，用鉛筆快速記錄鏡中浮現的畫麵：紅衣小女孩、黑袍人、槐葉、銅鏡——還有周懷安的臉。
林小棠咬牙點頭，扶著牆慢慢站直，“我沒事……隻是這東西……好像在和我溝通。”
她抬起那隻布滿紋路的手，指尖微微顫抖，掌心映出微弱的光暈。
陳默沒有回應，而是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陽光照進房間，驅散了些許陰霾，但也讓那道滲出門縫的黑色液體更加清晰可見——它正在緩慢退去，像是某種生物感知到了威脅。
他眯起眼，心中已有判斷。
“先離開這裡。”他說。
林小棠深吸一口氣，跟著他走出走廊。療養院的空氣依舊沉悶，但此刻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隻有腳步聲在空蕩的樓道裡回響。
直到他們走進母親的病房，門關上的那一刻，陳默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我們必須弄清楚這些契丹文的含義。”林小棠低聲說，一邊翻開筆記本，一邊伸手去摸自己隨身攜帶的放大鏡。
然而下一秒，她的動作戛然而止。
床頭櫃上的錄音機突然自動啟動，磁帶開始轉動，發出沙沙的雜音。接著，是一段低沉模糊的人聲：
“儀式尚未完成……等待歸來。”
林小棠猛然抬頭，與陳默對視，眼中儘是驚駭。
錄音機哢噠一聲停止運轉，房間裡重歸寂靜，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檀香，像是某種古老祭祀殘留的氣息。
“這不是普通的靈異現象。”陳默緩緩開口，“有人在操控這一切。”
話音未落，敲門聲響起。
兩人都是一怔。
“誰？”陳默語氣冷淡，不動聲色地將錄音機收進外套口袋。
門外傳來一個溫和而熟悉的聲音：“是我，周老板。”
林小棠臉色一變，下意識後退一步。
陳默卻沒有猶豫，徑直走向門口，拉開門。
周懷安站在門口，身穿一件灰藍色長衫，臉上帶著一貫儒雅的笑意。他手中提著一個木盒，雕刻精美，散發著淡淡的沉香味。
“聽說你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煩。”他輕聲道，目光掃過林小棠發燙的右手，“或許我能幫上一點忙。”
陳默沒有讓開的意思，“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周懷安微笑，“這座療養院本就屬於舊時代的產物，某些痕跡總會留下。我隻是恰好路過，想看看兩位是否需要協助。”
他抬手將木盒遞過來，“這裡麵的東西，或許能保護你們。”
陳默盯著他看了幾秒，最終接過盒子，在桌上緩緩打開。
裡麵躺著一枚古銅錢，正麵刻著“鎮魂”二字，背麵則是一圈細密的契丹文字，與他們在青銅鏡上看到的完全一致。
林小棠倒吸一口涼氣。
“你早就知道這些符號的含義。”她聲音發顫。
周懷安輕輕一笑，“有些事情，不是知道就能改變的。我隻是希望，你們不要重蹈二十年前的覆轍。”
“你是‘晦明閣’的人。”陳默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
周懷安並未否認，“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重要的是，你們願意接受這份饋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