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夜色裹挾著潮濕的霧氣漫過街巷。四人站在倉庫外的積水邊，呼吸還未從方才那場對峙中平複。林小棠的手微微顫抖，黑霧已經退到手腕下方，像是被什麼力量強行壓製住了。
陳默低頭看了眼腕上的紅繩，它依舊緊貼皮膚，沒有再變黑。
“我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蘇明遠開口，聲音低啞，“不能再讓鏡中人繼續滲透。”
秦月點頭，將背包裡的直播設備摸出來檢查了一遍。屏幕是黑的，但耳機裡仍有細微的電流聲在持續。她皺了皺眉，把耳機摘下塞進包裡，沒說話。
他們沿著牆根往回走，腳步踩在水窪裡，發出沉悶的聲響。遠處的路燈忽明忽暗，像是隨時會熄滅。
回到臨時據點後，眾人圍坐在一張舊木桌前，氣氛壓抑。秦月打開筆記本電腦，試圖調出剛才直播的畫麵備份。
畫麵加載極為緩慢，好似被無形的力量禁錮。
“奇怪……”她喃喃自語，“我記得中斷前錄到了最後那段影像，可現在隻剩空白。”
“你確定？”陳默問。
“確定。”秦月抬頭，“我每次直播都會自動保存，不會出錯。”
她點擊播放鍵，畫麵跳轉至直播中斷前的幾秒。屏幕上是一片模糊的雪花噪點，接著忽然清晰起來——
鏡頭中的自己正站在古宅一間密室中央，對麵站著周懷安。兩人麵對麵站著，像是在低聲交談。
“這是……”秦月的臉色瞬間變了。
畫麵中的她伸出手，接過一個小小的布袋，然後點了點頭。周懷安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整個過程真實得可怕，連她自己的表情都一模一樣。
“這不是我錄的。”她聲音發顫，“我根本沒拍過這段。”
“你確定不是記憶出了問題？”蘇明遠問。
“我確定！”秦月猛地合上筆記本，雙手撐住桌麵，指節泛白，“我沒有見過他單獨談話，更不可能收下他的東西！”
“也許是鏡中人在偽造你的記憶。”陳默緩緩道，“或者……這確實是發生過的，隻是你忘了。”
空氣驟然凝滯。
林小棠忽然伸手捂住額頭，眉頭緊蹙。
“怎麼了？”陳默立刻察覺到她的異樣。
“鏡子……在共振。”她低聲說，語氣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它們在……呼喚彼此。”
話音剛落，房間內的鏡子齊刷刷裂開了一條細紋，像是某種信號同步觸發。
“不止是這裡。”她閉上眼，胎記印記開始泛起微弱的紅光，“整座城市……所有鏡子都在共鳴。”
“源頭在哪？”陳默問。
林小棠深吸一口氣，指尖輕輕按壓太陽穴，片刻後睜開眼：“老城區。”
“老碼頭附近？”陳默追問。
“不。”她搖頭，“更靠西，靠近廢棄電報局的方向。”
“那裡是老城區最偏僻的地方之一。”蘇明遠皺眉，“為什麼會選在那裡？”
“因為那是當年‘百鬼封印’的起點。”陳默站起身，抓起外套，“我們必須趕過去。”
“你們去吧。”秦月忽然說，“我留在這裡，整理這些視頻資料。”
“你不安全。”陳默看著她。
“我留在室內，關掉所有鏡子和金屬反光物，應該比跟你們出去更有用。”她苦笑了一下，“而且……我想知道真相。”
陳默沉默片刻，最終點頭：“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