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水中探索，陳默此時雖已從水裡收回手，但那股寒意仍殘留在指尖，他的手指在錄音機邊緣輕輕摩挲。
他望著麵前翻湧的暗流，水麵的光影似被一股神秘力量擺弄，他們的身影在其中扭曲變幻，毫無規則。
林小棠靠在岩壁邊，右手掌心貼著額頭，胎記隱隱發熱。她閉上眼，試圖壓製腦海中不斷閃現的畫麵：那個穿白裙的女孩，站在鏡前微笑。不是幻覺，而是記憶，一種不屬於她的記憶。
“你還撐得住？”陳默的聲音低沉而冷靜。
她點點頭，喉嚨乾澀，“它在……重塑我們的意識。”
蘇明遠從艙室出來，手裡攥著那張泛黃的紙片。他的臉色比剛才更蒼白，目光在陳默和林小棠之間遊移。
“周懷安的名字出現在這裡。”他說，“這不是巧合。”
空氣一時凝滯。水流仍在逆向旋轉，發出輕微卻詭異的嗡鳴聲，像是某種古老的咒語正在低聲吟誦。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陳默打斷道，將錄音機調至高頻模式，再次播放那段捕捉到的低語：“倒流……回來……”
他皺眉，手指在石碑殘片上來回滑動，比對那些契丹文字符號。
“時間逆轉機製已經啟動。”他繼續分析，“但它的作用範圍有限，僅限於這處地下水域。”
“也就是說，”林小棠睜開眼，聲音微弱卻堅定，“如果我們不離開這裡，就會被困在這個時間點。”
“或者更糟。”陳默補充，“成為它的一部分。”
蘇明遠握緊銅牌，金屬的冰冷觸感讓他清醒了些。他看著兩人，最終將那張紙收進口袋。
“接下來怎麼做？”
陳默沒有立刻回答。他走到水邊，蹲下身，伸手輕觸水麵。波紋在他指尖擴散開來，卻不像普通水體那樣自然消散，而是以一種緩慢、規律的方式回旋。
“水鬼。”他低聲說，“它不隻是靈體，更像是某種信息載體。”
“什麼意思？”蘇明遠問。
“它記錄了過去發生在這裡的一切。”陳默緩緩站起身，“包括儀式、死亡、封印……還有我們。”
話音剛落，水麵忽然劇烈波動，一道模糊的人影浮現在漩渦中央。那身影半透明，輪廓模糊，卻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緊接著，三人同時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
陳默猛地後退一步，扶住岩壁，眼前的世界驟然變化。原本昏暗的地下空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間老舊的客廳。牆紙上斑駁的黴跡、角落裡堆積的雜物、空氣中彌漫的潮濕氣息，一切都那麼熟悉。
他低頭看向自己，穿著七歲時的衣服。
這是母親家裡的樣子。
他聽見門後傳來低語，是女人的聲音，斷斷續續，聽不清內容。他的胸口微微發緊，那種熟悉的恐懼感如潮水般湧來。
“媽媽？”他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門緩緩打開，一個女人坐在鏡子前，背對著他。她披著睡袍，頭發淩亂，雙手搭在膝上，一動不動。
陳默走近幾步，腳步聲在木地板上格外清晰。
“媽？”他再次開口。
女人終於有了反應，緩緩轉過頭來。她的眼睛空洞無神，嘴角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你回來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