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石碑上衝刷出細密的紋路，林小棠的手指還停留在那四個字上：陰陽客棧。她的眼前一晃，仿佛有紅光閃過，隨即又歸於灰暗。
“你看到什麼了？”陳默站在她身後，語氣平靜，卻掩不住那份警覺。
“一個女人……她穿著嫁衣。”林小棠低聲說，“她在鏡子前對我笑。”
蘇明遠皺眉：“又是鏡子裡的東西？”
秦月低頭檢查設備，屏幕依舊漆黑，但她隱約聽見耳機裡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像是婚禮上的喜樂，卻又夾雜著哭聲。
“我們得進去。”陳默轉身，朝客棧方向走去。
四人穿過最後一片廢墟，來到客棧門前。門是虛掩的，木板已經腐朽，風一吹便發出吱呀的響動。門口沒有招牌，也沒有任何標識，隻有門檻下壓著一張大紅請柬，被雨水打濕了一角，卻仍鮮亮如血。
秦月蹲下身，伸手想撿，請柬卻突然翻了個麵，露出背麵用朱砂寫的一行小字：
恭請新郎娘赴喜宴
時間赫然是：1987年立春
她猛地縮回手，心跳加速。
“不是現代的印刷品。”陳默蹲下，用布帕小心地將請柬包起，“這是油墨拓印，手工製作。”
“誰會為一場三十年前的婚禮做這麼多請柬？”蘇明遠環顧四周，客棧外空無一人，連一隻飛鳥都沒有。
他們推門而入。
屋內比想象中寬敞，大廳中央掛著一盞巨大的紅燈籠，燈罩上繡著龍鳳圖案，已經褪色，但仍能辨認出那是一對交頸的鴛鴦。地上鋪著厚厚的紅毯，但地毯上滿是請柬，像雪片般散落一地。
這些請柬內容一致。
“這不正常。”秦月低聲道，她的手指微微發抖，“這不是普通的邀請函……它們像是……在等客人。”
林小棠緩緩走進大廳，腳下的請柬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她的胎記開始發熱，像是某種感應器，在回應這裡的存在。
“彆碰那些請柬。”陳默提醒。
但她還是彎下了腰。
指尖剛觸到請柬的一角，眼前猛然一黑。再睜眼時，她發現自己站在一麵巨大的銅鏡前，身穿大紅嫁衣，頭戴珠冠。鏡中的自己嘴角微揚，眼神卻冰冷如死。
“你來了。”鏡中人開口，聲音輕柔卻帶著詭異的回音。
林小棠猛地後退一步，撞到了陳默。
“你怎麼了？”他扶住她肩膀。
“我……我看到了我自己。”她喘息著，“穿著嫁衣……在鏡子裡。”
陳默臉色一沉，迅速掃視四周。他注意到牆上有一幅畫，畫中是一座古宅，門前站著一對新人，新娘的臉被黑色墨漬遮住。
“有人故意抹去了她的臉。”他說。
“也許她不想讓人記住。”秦月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