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他們輾轉來到了這座廢棄的商業鬼屋外,此前種種詭異經曆似乎隱隱與這裡存在某種聯係。
陳默的手指從銀簪上鬆開,金屬微涼的觸感在指尖殘留。鏡麵裂口邊緣滲出的黑液正緩緩蒸騰,空氣中浮現出半透明的紙頁,字跡如墨滴入水般扭曲暈染。
他沒有伸手去碰,隻是將錄音機取出,調至聲波捕捉模式,對準那片懸浮的殘頁。儀器顯示屏上,波形起伏與母親懷表的共振頻率完全吻合。
林小棠靠在牆邊,右臂袖口焦黑處又滲出血絲。她沒再按壓胎記,而是盯著那行落款——“周懷安妻·沈知微”。
這個名字在她腦海中沒有回響,但皮膚下的灼痛卻驟然加劇,仿佛被烙鐵貼住。
秦月站在門口,背對著三人。她的設備早已黑屏,可腦中畫麵仍在跳動:破敗洋樓的二樓窗口,紅衣小女孩背影模糊,手中提著一盞紙燈籠,火光搖曳卻不暖。
陳默收起錄音機,目光落在蘇明遠身上。警服左袖的鏡麵化已蔓延至肩部,表麵泛著冷光,映出的倒影動作遲滯半拍。
他從對方內袋中取出那枚彈殼,測靈儀貼上金屬表麵時,指針輕微震顫,顯示出微弱的生物電波。
“這東西不是製式配發。”陳默低聲說,“刻痕在內壁,肉眼看不見。”
林小棠走近,用未受傷的左手接過彈殼。胎記剛一接觸金屬,皮膚便泛起紅痕,像是被無形火焰舔舐。
她咬住下唇,閉眼片刻,再睜開時瞳孔微縮:“坐標……城南陳家巷17號。”
陳默從風衣內袋取出一張泛黃的城市舊圖。邊角磨損,折痕處有血漬浸染的痕跡。他對照胎記浮現的紋路,指尖沿著街道推移,最終停在一條狹窄巷道上。
陳默拿起彈殼,測靈儀貼上後指針輕微震顫,坐標顯示依然是城南陳家巷17號,這讓他更加堅信此地隱藏著重要秘密。
“我小時候住那兒。”他說,聲音沒有起伏。
秦月猛地回頭:“那個鬼屋?網上說二樓住著穿紅衣的小孩,半夜會敲遊客的頭。”
陳默沒回應。他將彈殼放入錄音機側袋,金屬與磁頭摩擦發出短促的嗡鳴。儀器自動記錄下一段低頻信號,與秦月此刻的心跳節奏一致。
三人離開地下室,穿過層層棺材組成的鏡陣。不知過了多久,他們輾轉來到了這座廢棄的商業鬼屋外,此前種種詭異經曆似乎隱隱與這裡存在某種聯係。
洋樓外,夜風卷著灰燼掠過地麵。商業鬼屋的招牌歪斜懸掛,霓虹燈管斷裂,隻剩“鬼”字殘存半邊。入口處的假骷髏被風吹倒,塑料眼珠滾入牆縫。
陳默推開鐵門,門軸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門後是布滿機關的走廊,地麵壓力板連接著彈簧裝置,頭頂吊著可移動的假屍。
林小棠抬手,胎記在牆麵劃過,焦黑痕跡勾勒出原始建築平麵圖——一條未標注的樓梯通往地下夾層。
“人工陷阱在左邊。”她說,“真實的東西在右邊。”
秦月跟在陳默身後,呼吸頻率逐漸與錄音機捕捉的信號同步。她的視線開始模糊,腦中畫麵切換為1987年10月4日的夜晚:七名刑警持槍列隊,走向火葬場,鏡頭最後定格在一名女子被推入銅鼎的瞬間。那女子回頭看了她一眼。
樓梯儘頭是一扇鐵門,鎖具鏽蝕,門縫間滲出冷氣。陳默用銀簪撬開鎖芯,推門而入。
地下室空間不大,四壁貼滿裝飾鏡。燈光忽明忽暗,電流聲在管道中回蕩。
就在三人踏入的瞬間,所有鏡麵同時變化——映出的不再是倒影,而是1987年10月4日的夜景:火葬場外,警車停靠,七名刑警走向焚化爐,步伐整齊,神情肅穆。
鏡頭推進,一名女子被兩名警員架住手臂,拖向銅鼎。她掙紮著回頭,目光穿透鏡麵,直視陳默。
林小棠後退半步,右臂胎記劇烈搏動。她抬手按住牆麵,試圖切斷感應,但畫麵仍在蔓延。
蘇明遠盯著鏡中自己父親的身影。那人站在隊列最前,手中捧著一枚警徽,步履堅定。他想上前,卻被陳默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