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投了反對票。”他說，“他撕了簽名文件，說不想讓我背負這個罪。”
他聲音不大，但在場的人都聽清了。
“現在，我代表他，也代表我自己。”他抬頭看著那些虛影，“對不起。”
沒有人回應。
但片刻後，第一道虛影緩緩點頭。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他們的身影開始發光，由灰轉金，然後一點點升向高處，化作星光散去。
最後一道光消失時，空氣中浮現出一個新影像。
素衣長發的女人站在光影中央，麵容平靜。她看著陳默，又看了看其他人，嘴角微微揚起。
“謝謝你們。”她說，“讓我真正安息。”
她說完，身影淡去，沒有留下痕跡。
林小棠鬆了口氣，整個人軟了下來。秦月趕緊扶住她，發現她右手掌心多了個新紋路——像一朵剛綻開的花，邊緣泛著淡淡的金邊。
陳默低頭看銀鏡。鏡麵依舊有裂痕，但裡麵的光比之前穩定。他把它收回風衣內袋，順手摸了下左腕。
紅繩隻剩一根絲連著，輕輕一碰就斷了。他沒撿，也沒看。
蘇明遠站在原地，手裡空了。警徽融入光線後再沒回來。他低頭看著掌心，許久才抬頭。
“接下來呢？”秦月問。
陳默沒回答。他看向門洞深處。那裡的黑暗已經退開，露出一條向上的通道。金光從地底升起，筆直通向看不見的儘頭。
林小棠靠在秦月肩上，手指輕輕動了一下。她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閉上了眼。
蘇明遠邁了一步，又停下。
陳默往前走。一步，兩步。光隨著他移動，照亮腳下的石階。
秦月抱緊攝像機，跟了上去。機器還在錄，綠色指示燈一閃一閃。
林小棠被秦月扶著，勉強站起來。她回頭看了一眼，仿佛還能看見那些升天的星光。
四個人一步步走向通道。腳步聲很輕，幾乎聽不見。
光柱中央，陳默忽然停下。
他感覺到銀鏡在口袋裡震動了一下。
不是來自外麵。
是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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