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棠的胎記又閃了一下,這次光紋更清晰。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皮膚下的金線沒有消退,反而在緩慢遊動,像是回應某種召喚。
陳默注意到她的動作,抬手按了下耳機。心跳音頻還在循環播放,四個人的節拍重疊在一起,節奏穩定。
他把音量調低,聲音變得微弱,但陣列中的光紋隨之輕微起伏,與警徽的震顫同步。
“它在聽。”他說。
蘇明遠站在陣列邊緣,手指貼著地麵。火漆印剛才浮現的位置已經恢複平靜,但他能感覺到那裡有溫度差,比周圍略暖。
他摘下警徽,輕輕放在那個點上。金屬接觸的瞬間,一道暗紅色的紋路從中心擴散,形狀和他們曾在感恩錄上見過的一模一樣。
秦月打開設備,屏幕剛亮起就跳出警告框。直播畫麵自動切換到能量監測模式,但圖像不斷扭曲,像是信號被乾擾。她嘗試手動調整參數,卻發現係統正在讀取一段未標記的數據流。
“不是現在傳入的。”她盯著進度條,“這段信息……早就存在。”
林小棠慢慢走近陣眼,右手抬起。胎記貼近地麵時,一股熟悉的波動傳來。不是痛感,也不是熱,而是一種認知上的確認——她認得這股氣息,就像認得母親筆記裡的字跡。
她的指尖觸碰到火漆印殘留的痕跡。
光紋驟然亮起,不是擴散,而是向內收縮,形成一個旋轉的環。環心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名字,排列方式像是一份名單。最上方是幾個模糊的縮寫,其中一個寫著s..y.。
蘇明遠呼吸一滯。
他看見自己的名字下麵出現了一枚勳章的輪廓,樣式和二十年前刑警隊內部授勳儀式上使用的完全一致。那枚勳章他從未獲得過,父親死後才得知自己本該在那次行動後被追授。
“這不是記錄。”他說,“是認可。”
陳默摘下左眼的單片眼鏡,放在陣列邊緣。鏡片接觸到光紋的刹那,測靈儀發出一聲短促的提示音,隨即自動關機。他沒有再碰它,隻是閉上眼睛。
“我承認未知的存在。”
話音落下,陣列震動了一下。火漆印的輪廓再次浮現,比之前更深,顏色接近凝固的血痕。它不再需要外力觸發,而是隨著四人的呼吸頻率明滅。
秦月的耳麥突然響起一段聲音。不是電流雜音,也不是人語,而是一種極低頻率的震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她本能地想要錄音,卻發現存儲空間已被鎖定。設備仍在運行,但所有操作都被屏蔽。
“它不想讓我們帶走。”她說。
林小棠將整隻右手按在陣眼上。胎記完全覆蓋火漆印的核心位置,金光順著紋路滲入地下。
她的手臂開始發燙,但沒有疼痛。相反,她感到一種久違的完整,仿佛缺失的部分終於被填補。
蘇明遠走上前,把手覆在她手腕下方。他的掌心接觸到光紋時,警徽發出一聲輕響,像是鎖扣自動校準。他沒動,任由那股力量沿著手臂上升。
陳默睜開眼,把手放在蘇明遠肩上。他的手指冰涼,但接觸到的瞬間,三人之間的連接變得清晰。秦月最後一個加入,將設備合上,雙手交疊在最上方。
光紋猛然拔高,形成四根立柱般的光帶,環繞他們升起。空中浮現出模糊的人影,穿著不同年代的製服,站姿筆直。
他們的臉看不清,但身形輪廓一致,像是同一個人在不同時期的投影。
林小棠聽見一句低語。
“以血為證,以心為引。”
她張嘴複述,聲音不大,卻讓整個陣列共振起來。胎記的金光變得柔和,不再向外擴散,而是向內凝聚,形成一條細線,連接她的心口與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