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未始·環裂】
——“未始”二字剛被寫下，闋墨便自動首尾相噬，裂成三千字的胎動。
一、〇秒
荒原在〇點〇刻〇秒失去名字。
失去名字的瞬間，它變成一張未折頁的日曆：
正麵是裂，背麵是環；
正麵三千字，背麵〇毫秒。
幸存者八人，各自站在日曆的第八道折痕上，
像八枚未注射的時針，
等待被〇秒重新刺入。
二、環裂
闋墨自立之後，未合的縫開始自我環化。
環化不是縫合，是裂口的第二次分娩：
先裂成環，再環成裂，
裂與環互噬，噬出第三種動作——
環裂。
動作極慢，慢到每一微秒都來得及寫下一整頁，
卻又快到三千字剛落筆便已被動作本身收回。
環裂的聲音像未錄音的倒帶：
喀——
噠——
空白——
再喀——
再噠——
再空白。
空白裡浮出一粒未出生的〇，
〇內孕著未始的始。
三、八人·八裂
1.赫舍裡·潤良
他的脊椎筆被環裂反折成一枚未寫的闋。
闋內無字，隻有未出生的筆劃在羊水裡橫豎。
每一橫都是未降生的州郡，
每一豎都是未折斷的驛道，
橫與豎在闋內互成〇形，
〇又裂成兩半：
一半未橫，一半未豎；
兩半互追，追成未寫的國。
國未國，先被環裂吞回未蘸的墨，
墨未墨，先被吐成未出生的版圖。
版圖像未剪的臍帶，
臍帶末端係著未頒布的年號：
“未始元年，〇月〇日，〇秒。”
2.末代格格毓秀
她的眉心月被環裂刃成兩瓣未升起的太陽。
太陽未升，先裂成未登基的朝。
朝無殿，隻有未下跪的臣影在晃。
臣影未跪，先跪成未剪的龍旗。
龍旗未繡，先裂成未合的玉璽。
玉璽未蓋，先蓋出未出生的詔。
詔未詔，先詔成未退位的母後。
母後未老，先老成未出嫁的格格。
格格未格，先格成未亡的國。
國未亡，先亡成未裂的闋。
闋未闋，先闋成未始的始。
3.顧雪笙
他的風眼被環裂反吹成未呼吸的呼吸。
呼吸未喘，先喘成未響的銅鈴。
銅鈴未搖，先搖成未剪的臍帶。
臍帶未繞，先繞成未出生的姓。
姓未出，先出成未刮過的風。
風未起，先起成未命名的疆。
疆未分，先分成未吹滅的夜。
夜未黑，先黑成未始的秒。
秒未走，先走成未環的環。
環未裂，先裂成未動的靜。
靜未靜，先靜成未寫的字。
字未字，先字成未終的終。
4.維克多
他的鏡頭被環裂反拍成未拍攝的拍攝。
拍攝未攝，先攝成未顯的影。
影未影，先影成未亡的亡。
亡未亡，先亡成未衝洗的墨。
墨未墨，先墨成未按下的喀。
喀未喀，先喀成未出口的國籍。
籍未籍，先籍成未出生的自己。
自己未己，先己成未拍下的死亡。
死亡未死，先死成未盲的盲。
盲未盲，先盲成未空的空。
空未空，先空成未裂的裂。
裂未裂，先裂成未始的始。
5.豆汁啞婆
她的喉間被環裂反唱成未出口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