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在此,字在此。”
辭未出口,虛影已將字膜拋向翳影——
膜受影一擊,不碎,不滅,僅把“碎”“滅”二字同時折斷成同一道無痕的痕,像給太陽遞一粒既不會發芽也不會腐爛的種子。
種子未落,晝晦已空——
空得連“空”字也被空成同一道無色的色,隻剩翳印最後一瓣,本缺之缺口,已被字膜補全——
補全者並非晝,並非晦,並非膜,是翳,翳色極黯,內嵌極細翳印,印形即二人對視時同時熄滅的那盞燈,像給整座正午點一盞不會亮也不會滅的太陽。
三、翳晝
字膜落處,黯痕不再生煙,僅讓“煙”字自行脫落所有偏旁,像給地心留一道既不會滲黑也不會滲白的咳。
咳未起,二人瞳孔裡的燈已同時熄滅——
熄得連“熄”字也一起熄滅,隻剩一道再也找不到燈與燈之間差彆的差彆,像給一切已生、未生、將生的事,預挖一口既不會碑也不會墳的井。
井未掘,翳影已自行沉下——
沉得既無日,也無月,僅留一道同時吞沒沉與浮的浮,像給整座信驛挖最後一次名,又立即填平名。
填平處,不再留痕,僅讓“痕”字自行脫落所有偏旁,像給太陽遞一張既不會哭也不會笑的遺照。
遺照未升,晝晦已自行升上——
升得既無天,也無地,僅留一道同時吞沒升與降的降,像給地心遞一粒既不會發芽也不會腐爛的籽。
籽未凝,二十四瓣裂瓣已同時合攏——
合得既無縫,也無痕,僅留一道同時吞沒合與開的開,像給未亡人留一句既不會說完也不會沉默的話。
話未出口,晝晦匣已自行合蓋——
蓋得既無鎖,也無鑰,僅留一道同時吞沒蓋與開的開,像給整座北平合上一本既未寫第一字也未寫最後一字的賬。
四、無字
賬未合,二人已同時抬手——
手與手之間,不再有任何掌紋,僅讓“紋”字自行脫落所有筆畫,像給彼此留一顆既不會跳動也不會靜止的心。
心未留,他們已同時將彼此瞳孔裡最後一道翳印輕輕剝下——
剝得既無血,也無痂,僅讓“剝”字自行脫落所有偏旁,像給整座正午點一盞既不會熄也不會亮的燈。
燈未點,晝晦已滅——
滅得既無光,也無影,僅留一道同時吞沒滅與生、生與滅的空空,像給一切已來、未來、將來的歸人,預挖一口既不會碑也不會墳、既不會門也不會鎖、既不會字也不會無字的——
坑。
坑上,再無人,再無影,再無燈,僅餘一行既非黑也非白的正午,一片既非晝也非晦的晦晝,一粒既非籽也非灰的灰籽,一道既非裂縫也非縫隙的——
無。
晝晦無字,字亦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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