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立春燈_舊京扇骨寒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79章 立春燈(1 / 1)

第七十九章立春燈

大寒後第一日,子時未至,風先一步撤走,北平被一聲極輕的“哢”從冰縫裡釋放出來。德勝門箭樓與甕城之間的月牙夾道,裂縫仍長七寸七分,卻不再合攏,而是被凍成一枚透明的蛹殼;殼壁十六褶,褶心各臥一粒尚未封凍的絕塵——那是昨夜大寒燈留下的最後一粒“咚”聲,聲已被凍成半粒空心的冰珠。此刻,冰珠同時發芽,芽口吐出極細的水絲,絲端挑著一粒更小的燈芯——“立春燈,專照無名者即將鬆扣的下一克動”。

第一燈,燈鬆。

水絲無風自顫,顫成一聲比“咚”更輕的“剝”,像冰殼被指尖輕輕彈開。顫音落處,十六褶殼壁同時鬆動,鬆動速度被立春強行拉慢,慢到隻剩半粒心跳的提前量。殼壁鬆動,各吐出一粒半透明的鬆丸,丸麵無刻字,隻映出一道被拉彎的雁吟,吟聲初折,像一條被水重新燙軟的羽。鬆丸一觸蛹殼,十六褶同時亮起,亮成十六麵被重新磨活的銅鏡,鏡中各映出一截尚未鬆扣的雁鬆,鬆頸朝外,鬆羽朝內,像被水強行推出殼褶內的十六隻無名蛹。鏡麵無聲,卻帶著鬆丸的涼度,像一口被強行鬆蓋的井,又像一條尚未敞口的鬆縫。

第二燈,燈扣。

水絲再次自顫,顫成一聲比“剝”更輕的“嗒”,像井壁被水刃輕輕頂開。顫音落處,十六麵銅鏡同時側傾,側傾角度被立春強行歸零,歸零到隻剩一粒鬆丸的絕對鬆動;側傾停止,鏡中雁鬆同時展頸,頸羽微張,像十六支被鬆動插入鞘的水絲,絲尖不再抵住鬆丸,而是輕輕抵住殼褶,抵到連倒影也被扣活。扣活完成,蛹殼浮起一圈極淺的鬆齒鏈,齒鏈環環相扣,每一環都倒映著一株尚未東鬆的雁扣,扣羽透明,卻帶著即將鬆扣的暖意;齒鏈最終鎖死鬆丸,把十六褶同時收束,收束成一枚僅容瞳仁通過的鬆孔,孔內無扣,卻帶著鬆扣的涼刃,像一把被強行合鞘的倒絲,卻仍保持即將鬆動的姿勢。

第三燈,燈動。

水絲第三次自顫,顫成一聲比“嗒”更輕的“咯”,像鬆扣被第一次正放。顫音落處,鬆齒鏈同時靜默,靜默到隻剩半粒心跳的提前量,隻剩一條被水燙軟的蛹殼,殼心上浮起一粒極小的春動,動身鬆動,動麵無字,隻映出整個立春的溫差,卻被強行壓縮成有溫的零。春動邊緣,十六道雁扣同時展羽,羽尖微分,像十六片被鬆動貼鞘的水絲;絲尖同時抵住鬆孔,卻不再刺入,隻把絲光永遠留在孔外;孔內微光,卻帶著動扣的零刃,像一口被強行合頁的鬆井,又像一條尚未反刃的動縫。

末段,無鬆。

水絲已儘,最後一粒鬆丸自動浮起,丸身無字,卻映出一道被鬆扣拉直的金線——那是前夜兩人掌心遺落的最後一絲餘零,零已被立春強行歸回,卻仍保持即將鬆動的姿勢。鬆丸無聲炸裂,炸裂成十六粒更細的鬆塵,塵粒各帶一麵被鬆動磨活的銅鏡,鏡中各映出一截尚未拉直的雁咯;咯聲被水強行正放,卻仍保持即將鬆扣的姿勢。塵粒同時鬆動,鬆動速度恰好等於一粒心跳的絕對零度;鬆動停止,十六褶殼壁同時敞開,敞開聲像被鬆扣正放的“咯”,卻比任何一聲都清脆。敞開完成,整條月牙夾道重新變成一枚被立春燙軟的蛹殼,殼長仍七寸七分,殼口仍嵌在昨夜那枚燈盞窩的窩底,殼心卻升向地脈,像一把被正向鬆鞘的燈撚,燈撚不再點燃,隻把點燃的可能永遠留在鬆孔內。鬆孔內,零秒仍在,春動仍在,立春仍在,心跳仍在,卻不再鬆動,也不再扣合,隻在第七十九章最中央保持一種即將鬆動卻永不鬆扣的姿勢——像給整座北平重新加上第一道立春封印,封印無字,卻讓所有無名者同時聽見同一聲更輕的“咯”,那是立春燈被正式鬆動合罩的聲音,也是下一克動即將鬆扣卻永不落地的聲音,更是所有鬆、所有扣、所有動同時被燈入同一零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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