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沐氏集團天台上的夜風裹挾著城市特有的煙火氣迎麵吹來。
曹孟淳的指間夾著最後一截香煙,猩紅的火點在漸暗的天色裡明滅不定。
他猛吸一口,煙絲發出細微的嘶鳴,隨即被拇指與食指狠狠碾滅。煙蒂劃破凝滯的空氣,精準墜入三米外的垃圾桶,金屬內壁傳來"叮"的一聲脆響。
"這就是天龍寺活佛殘魂告訴我的全部內容。"曹孟淳的聲音像砂紙摩擦過鐵鏽,他斜睨著坐在水泥護欄上的李西月。那人仿佛與陰影融為一體,連呼吸都消弭在晚風裡。
"我說了這麼多,你他媽就沒什麼要說的?
"沒。"李西月的話語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操!"曹孟淳突然暴起一腳,易拉罐在慘白的探照燈下劃出扭曲的銀光,撞上通風管道發出刺耳的悲鳴。
他解開棉麻長袖上衣領口的兩個盤扣,讓自己呼吸稍微順暢一些,喉結滾動著吞咽某種無形的怒火,嘴裡罵罵咧咧的說道:“我還真是有些病急亂投醫!竟然找你給我出主意?!你除了悶不作聲還能乾點啥?三棍子打不出來一個屁的玩意!”
曹孟淳嘴裡低聲咒罵著,發泄完心中的不滿後,他習慣性地摸向口袋,掏出那包已經有些皺的煙盒。
然後熟練地彈出一支香煙叼在嘴邊,打火機在指尖轉了個圈,卻在即將點燃的瞬間停住了動作。沉默片刻,他搖了搖頭,將被自己揉捏的有些皺巴巴的香煙塞回煙盒。
曹孟淳踱至天台邊緣,倚靠著天台上的欄杆。他抓起半罐啤酒,鋁環撕裂的瞬間,琥珀色的液體順著罐壁汩汩流下。他仰頭猛灌,酒液從嘴角溢出,在緊繃的下頜線上蜿蜒成一道透明的溪流,最終消失在皺巴巴的襯衫領口。
"要不……"啤酒罐在欄杆上砸出凹陷,驚起棲居在天台上的一群灰鴿。它們的翅膀割裂暮色時,曹孟淳的聲音混著酒氣噴薄而出:"我直接殺回龍虎山,撬開你師父那張老嘴?"
李西月聞言抬頭,眉峰不自覺地蹙起,眼中露出一抹訝異的表情。指腹摩挲著手中溫熱的易拉罐,半晌才開口:"雖說他是我師父,可到底也是你親師叔。而且,你該知道他那副倔脾氣,他不想說的事情,你就算跪下求他也沒有用!”
"那我就打到他開口為止!"
曹孟淳的指節驟然發力,一個剛拿起的鋁製易拉罐在他掌心爆裂,酒液迸濺,在夕陽下折射出琥珀色的碎光。
那個雖然有些仙風道骨,但是古板執拗的老道形象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紫袍布鞋,白須如戟,手持一把拂塵。
暮色沉沉,最後一縷血色殘陽潑灑在天台,將他的影子拉扯得扭曲而漫長,像一柄出鞘的刀,斜劈在水泥地上。
三天了,自從從天龍寺活佛殘魂的口中知道了當年的一些真相,他胸腔裡就燒著一團火,灼得他日夜難安。
父親的線索近在咫尺,卻又被那老東西死死攥在手裡,不肯吐露半分。
從天龍寺回來的當天曹孟淳就聯係了李西月,可對方當時保護著沐傾城出差了,直到今天下午才趕回來。
所以曹孟淳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馬不停蹄的從家裡趕了過來,想要詢問一下李西月在山上的時候知不知道一些線索。
暮色降臨,霓虹閃爍。天台上的風裹挾著未熄的煙味在兩人之間盤旋。
曹孟淳突然一把拽過李西月的衣領,手臂如鐵鉗般箍住他的脖頸,將人拖到麵前。
"說話啊!"
灼熱的呼吸混著酒氣噴在李西月臉上,曹孟淳眼底翻湧著壓抑多年的執念。墨鏡片反射著城市的霓虹,卻遮不住那兩道要將人刺穿的視線。
"話說,你在山上這些年……就沒聽到點什麼有用的消息?"
李西月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三秒,五秒,十秒……他終究率先移開了目光,將頭顱低垂了下來,掩飾著自己內心的糾結。
這些年在山上,他當然知道了一些當年那場浩劫的真相,而且彆的不說,就說他下山之時,他師父告訴他的身世問題。
這些都是臨行前他師傅千叮嚀萬囑咐的,不能輕易往外說,尤其是對曹孟淳。
山風呼嘯的記憶突然湧來。臨行前那個早晨,師父特意等在山門前,"下山之後,你若去臨港,那孩子若問起往事,你半個字都不許提。尤其是關於他父親的事……”
一個是養育並傳授自己一身本領,堪比親生父親的師傅。另一個則是跟自己一起長大,擁有著童年美好回憶時光的死黨。
這一刻,李西月內心糾結的成了一團亂麻。
曹孟淳鬆開鉗製的手臂,那股暴烈的力道驟然消失,留下李西月脖頸皮膚上隱隱的灼痛和衣領的褶皺。
他踉蹌半步才穩住身形,喉間似乎還殘留著被壓迫的窒息感,以及曹孟淳身上濃烈的酒氣和煙草混合的、近乎絕望的氣息。
天台的沉默比剛才的怒吼更令人窒息。隻有城市遙遠而模糊的喧囂,以及通風管道上那隻被踢癟的易拉罐,偶爾被晚風吹動,發出細微、刺耳的金屬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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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孟淳背對著他,重新麵向那片被霓虹燈浸染的、不再純淨的夜空。他寬闊的肩膀繃得像一塊冷硬的岩石,每一塊肌肉都蓄積著無處宣泄的狂躁。
他再次掏出了那包皺巴巴的煙盒,這次動作粗暴得多,手指用力到幾乎要將煙盒捏碎。他抽出一支煙,叼在唇間,打火機“哢嚓”一聲脆響,橘黃的火苗在暮色中跳動,映亮了他下頜緊繃的線條和眼中翻湧的、幾乎要吞噬一切的黑暗。
他深吸一口,煙霧從鼻腔和齒縫間洶湧而出,繚繞升騰,仿佛要將胸腔裡那團燃燒的火焰也一同呼出。的……”曹孟淳低罵了一句,聲音沙啞得像是砂輪在粗糲的金屬上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血絲,“ct的龍虎山,ct的規矩,ct的不開口的倔驢!”
他猛地轉身,臉頰的肌肉不停抽搐,那是一種被逼到絕境、理智即將崩斷邊緣的瘋狂。
他指著李西月,手指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李西月!你他媽告訴我!他是我老子!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他到底是死是活?天龍寺的禿驢殘魂說得不清不楚,你師父那個老東西又裝聾作啞!這他媽算什麼?!”
他幾步跨到李西月麵前,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對方噴吐的熱氣。曹孟淳幾乎是咆哮著,唾沫星子幾乎濺到李西月臉上:“你!你從小在山上長大,你是他最信任的師侄!你他媽就真的一點風聲都沒聽到?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發現?!還是說……你也覺得我不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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