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曹孟淳獨坐於電腦桌前,身旁的台燈投下昏黃的光暈,將他的身影拉長在身後的牆壁上,如一幅凝固的剪影。
他單手托著下巴,指節無意識地叩擊著桌麵,目光在攤開的筆記本上遊移不定。
紙頁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幾處關鍵詞語被反複圈畫、強調,墨跡層層暈染,仿佛被無數次的思索與推敲反複碾壓過。
“光明之心……彭家……十八年前……東海之濱……深淵……妖皇……被光芒壓製……封印……”
曹孟淳的目光從這些被反複揉搓的詞語上緩緩掃過,最終定格在那個力透紙背、幾乎要將紙頁戳穿的“彭”字上。
“彭家…光明之心…”
他低聲呢喃,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夾在筆記本中的一張泛黃照片的邊緣。
思緒不由自主地飄飛回十五年前那個蟬鳴聒噪的盛夏午後,父親張星意牽著那個紮著羊角辮、昂著頭顱,用奶聲奶氣的話語跟自己要西瓜吃的小女孩。
此刻在記憶中竟顯得無比清晰,帶著一種宿命般的沉重。
調查的線索與塵封的記憶在此刻交織、碰撞,那些散落的碎片終於開始拚湊出令人心驚的輪廓。
彭清清,這個被父親半是玩笑地稱為他“未來兒媳”的女孩,極可能就是當年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中,守護著“光明之心”的古老世家的嫡係血脈!
曹孟淳深吸一口氣,翻到筆記本的另一頁。這一頁同樣布滿了重點標記的字跡,每一個詞都像冰冷的針,刺穿著平靜的表象:
“十五年前……彭家……妖物……滅族……”
目光掃過這些字體,腦海中閃過彭清清夜半驚醒的畫麵。
她蜷縮顫抖的肩膀,額上細密的冷汗,以及那些在夢魘中泄露的、破碎而驚恐的囈語。夢醒後,她總是蒼白著臉,斷斷續續地描述著燃燒的大地、傾頹的廢墟和無數恐怖、扭曲、不可名狀的妖物身影……
“這究竟是守護者血脈對黑暗力量天生的本能戰栗……還是……十五年前那場血腥的滅族慘禍,在她幼小的靈魂深處烙下了無法磨滅的傷痕?”
巨大的疑惑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住曹孟淳的心。他想起之前費力查到的關於“光明之心”的記載,語焉不詳,隻模糊地提及那是光明世家世代守護的某種“錨點”或“鑰匙”,與東海深處某個早已被時間與世人遺忘的“界域”緊密相連。
“難道……那個被遺忘的界域,就是封印著‘妖皇’的地方?”
龐雜的信息和沉重的推測讓曹孟淳感到太陽穴陣陣抽痛。關於彭清清噩夢的根源,他缺乏最關鍵、最直接的證據鏈,思緒隻能暫時擱淺在這片迷霧之中。他的目光最終落回這本他在雜物間最隱蔽角落裡找到的筆記本上,停留在最後兩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詞語上:
“深淵……妖皇……”
手指無意識地劃過這兩個詞,一股莫名的寒意驟然從指尖竄起,順著脊椎向上蔓延,仿佛觸碰到了某種沉睡萬古、冰冷徹骨。
就在那股寒意幾乎要凍結他指尖的瞬間,桌上的台燈猛地閃爍了一下,光線驟然黯淡,又頑強地亮起,在牆壁上投下扭曲搖曳的陰影。
曹孟淳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地抬頭環顧四周。書房內一切如常,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寂靜無聲。
是錯覺?還是……
他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筆記本上。就在剛才手指劃過“妖皇”二字的地方,那頁紙似乎……微微拱起了一點?非常細微,幾乎難以察覺,像是紙頁內部有什麼東西在試圖掙脫束縛。
曹孟淳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沿著那個細微的凸起邊緣輕輕刮擦。一層薄如蟬翼的紙屑被刮開,露出了下方——並非下一張紙頁,而是一層極薄的、近乎透明的夾層!夾層裡,似乎嵌著什麼東西。
他的心臟狂跳起來,指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更加仔細地剝離著覆蓋其上的紙頁。很快,一小片約莫指甲蓋大小的、非金非玉的黑色薄片暴露在昏黃的燈光下。
薄片質地奇異,觸手冰涼,上麵蝕刻著極其繁複、古奧的紋路,像是一幅微縮的星圖,又似某種無法解讀的封印符咒。紋路在燈光下流轉著極其微弱的、幾乎看不見的幽暗光澤。
這……是什麼時候藏進去的?是父親的手筆?
他嘗試用指尖觸碰那黑色薄片。就在接觸的刹那——
“嗚——!”
一聲壓抑的、充滿極度恐懼的嗚咽聲,穿透牆壁,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是彭清清!聲音來自隔壁她的臥室!
曹孟淳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摩擦聲。他顧不上研究那奇異的薄片,立刻衝出書房,幾步就來到彭清清的房門前。門虛掩著,裡麵沒有開燈,隻有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
他推開門,借著月光,看到彭清清整個人蜷縮在床角,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身體篩糠般劇烈顫抖著。
她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牙齒咯咯作響,似乎正陷入一個無法掙脫的恐怖夢魘。冷汗浸濕了她額前的碎發,粘在皮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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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清清!醒醒!”曹孟淳快步走到床邊,半跪下來,一手朝著她體內渡入一道溫和的真元,另一手輕輕拍著彭清清的肩膀,試圖喚醒她。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她肩膀的瞬間,彭清清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眼神空洞、渙散,瞳孔深處卻仿佛燃燒著白色火焰!她死死地盯著曹孟淳,眼神裡沒有半分熟悉的溫度,隻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俯瞰螻蟻般的漠然以及……一種帶著慈悲的冷漠?
“光……要熄滅了……”一個冰冷、沙啞、完全不像彭清清的聲音從她口中擠出,每一個字都帶著徹骨的寒意,“祂……就要徹底蘇醒了……深淵……在呼喚……”
話音未落,她眼中的乳白色的火焰驟然熄滅,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氣,軟軟地倒了下去,再次陷入昏迷。
隻是這次,彭清清的眉頭緊緊鎖著,仿佛在昏迷中依然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曹孟淳僵在原地,伸出的手還停留在半空,指尖殘留著剛才那驚鴻一瞥的冰冷觸感。那種感覺就好像並非來自她的皮膚,而是源自那眼神本身。
他緩緩收回手,心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沉甸甸地墜向無底深淵。
筆記本上那些冰冷的詞語:“妖皇”、“深淵”、“封印”等,此刻仿佛擁有了生命,帶著獰笑,在昏暗中無聲地咆哮。
那張夾在筆記本裡的泛黃照片,不知何時滑落出來,靜靜躺在地板上。照片裡,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依偎在父親身邊,笑容天真無邪。
而此刻,這純真的笑容在曹孟淳眼中,卻與剛才那雙燃燒著金色火焰的、漠然冰冷的眼睛,形成了令人心膽俱裂的對比。
那枚剛剛發現的奇異黑色薄片,此刻正靜靜躺在他書房的筆記本上,在昏黃的燈光下,幽暗的紋路似乎……比剛才更清晰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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