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桌的討論還在繼續,但話題已經從最初的震驚和喊打喊殺,轉向了對消息來源的質疑和對背後陰謀的猜測。
有人開始討論龍虎山可能的反應,是低調處理還是大張旗鼓?有人猜測其他大門派的態度,是作壁上觀還是趁機介入?
甚至有人提到了幾個與龍虎山素有嫌隙、或者一直對“雷霆之眼”力量垂涎的玄門宗派,是否會借此機會興風作浪?
“忘憂閣”內的氣氛變得更加微妙。舒緩的音樂依舊,但空氣仿佛凝固了,無形的張力在流淌。
曹孟淳能感覺到,幾道隱晦的、帶著審視和探究意味的目光,從不同的角落掃過鄰桌,也掃過他所在的這個方向。
顯然,“張星意之子將歸”的消息,已經像投入蟻巢的蜜糖,迅速吸引了潛伏在暗處的各種“螞蟻”。
他不動聲色地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夾起一片晶瑩剔透的靈筍片。入口冰涼脆爽,帶著淡淡的甜味,勉強壓下心頭的燥熱。
計劃在推進,效果顯著。玄門各派中人的反應比他預想的還要激烈,各種猜測和欲望正在發酵。
這正是他想要的。而混亂,則是最好的階梯!
曹孟淳端起第二杯酒,目光再次投向鄰桌。紋身青年似乎被眼鏡男的分析激起了好勝心,正唾沫橫飛地反駁:“管他什麼陰謀陽謀!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都是虛的!隻要抓住那小子,搜魂索魄,什麼秘密挖不出來?
我就不信,龍虎山加上我們這些想替玄門討回公道的,還對付不了一個毛頭小子和他背後可能存在的黑手?”
另一側的山羊胡老者則持有不同意見,他顯得憂心忡忡:“搜魂?談何容易。若那孩子真在俗世長大,與玄門毫無瓜葛,對他用此酷刑,有傷天和,恐遭天道反噬。再者,若真如這位老弟所言,背後有人設局,我們貿然動手,豈不正中下懷?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看龍虎山如何定奪。”
“哼!龍虎山?”
紋身青年不屑地哼了一聲,他似乎是來自於玄門大派,很有些背景,言語中有對龍虎山這個玄門聖地沒有太多的恭敬。
“十幾年前就讓他們自己家的叛徒捅了這麼大簍子,到現在屁都沒找回來!指望他們?黃花菜都涼了!要我說,就得雷霆手段!誰先抓住那小子,逼問出東西的下落,誰就是為玄門立下大功!到時候,看誰還敢小覷!”
他眼中閃爍著赤裸裸的野心和貪婪,顯然對傳說中的“天師鎮魔金印”和“雷霆之眼本源”垂涎三尺。
貪婪,是最好利用的燃料。曹孟淳心中冷笑。這紋身青年代表的,恐怕不是個例。玄門之中,道貌岸然之下,藏著多少覬覦至寶、渴望力量的野心家?他的消息,就是丟進乾草堆的火星。
就在這時,酒館那扇看似普通、實則刻畫著繁複符紋的木門被無聲地推開。
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道袍、風塵仆仆的中年道人走了進來。他麵容疲憊,眼神卻銳利如鷹,腰間懸著一柄古樸的長劍,劍鞘上隱約可見龍虎纏繞的紋飾。
他一進門,目光就像探照燈一樣掃過全場,尤其在角落那桌激烈討論的人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後,那銳利的視線若有若無地掠過了曹孟淳所在的位置。
曹孟淳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麵上依舊古井無波,隻是端起酒杯,掩飾性地又抿了一口。寒泉釀的冷意似乎都壓不住體內升起的一絲警兆。
龍虎山刑堂的人?這麼快就找過來了?還是……僅僅是個巧合?
那道人並未走向鄰桌,也沒有看曹孟淳第二眼,徑直走到吧台,對著一名酒保低聲說了幾句。
那個表麵上是酒保,實際上是這間小酒館老板,平時臉上總是笑眯眯、眼神卻深不見底的中年男人,聞言微微頷首,同樣低聲回應了幾句。
道人點點頭,要了一瓶酒水,便找了一個遠離人群、光線最暗的角落坐下,閉目養神起來,仿佛與周遭的喧囂隔絕。但他放在桌麵上、輕叩著節奏的手指,卻暴露了他並非真的在休息。
壓力,無聲地彌漫開來。曹孟淳知道,龍虎山這條大魚,已經被驚動了。
而且,來者不善,絕非易與之輩。他之前的判斷沒錯,消息的威力足夠巨大。
鄰桌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新來的道人,討論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許多。紋身青年雖然還是一臉桀驁,但眼神裡也多了幾分忌憚。
龍虎山刑堂的人?還是更高級彆的執法者?他們的出現,本身就代表著一種態度和力量。
眼鏡男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在閉目養神的道人和紋身青年之間轉了轉,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看透一切的笑意。
他端起自己的茶杯,悠然品了一口,不再言語。該點的火已經點燃,該引出的魚也開始露頭,剩下的,就是靜觀其變,等待更大的風浪掀起。
曹孟淳緩緩放下已經空了的酒杯。杯底殘留的幾滴酒液,在昏黃的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澤。
他該走了。目的已經達到,初步的反應已經收入耳中,龍虎山的人也現身了。再待下去,風險會呈幾何級數增加。
他需要立刻離開,將這裡的情報彙總,調整下一步的計劃。
他抬手,準備招呼酒保結賬。指尖即將觸碰到桌角的那個呼喚鈴鐺時,鄰桌那個一直沉默寡言、隻偶爾附和幾聲的第四個人,一個穿著深色夾克、氣息陰鬱的男人,突然用沙啞的嗓音開口了,聲音不大,卻像冰錐一樣刺破了短暫的壓抑。
“你們說……那個張星意,當年盜取雷霆之眼本源,會不會根本不是為了力量?而是……為了鎮壓什麼東西?你們彆忘了,他盜取雷霆之眼本源之時,當初那場大戰可剛過去沒多久啊!這與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關聯?”
男人頓了頓,繼續開口說道:“反正我覺得張星意那樣的一代天驕,不會做出偷盜這種事情,他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夾克男人的這段話,讓原本有些壓抑的小酒館中立刻炸開了鍋。緊接著,又引發了另一輪激烈的爭辯。
不過這些已經不關曹孟淳的什麼事了,他已經心情愉悅的結完賬,推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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