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龍虎山的鐘聲悠遠綿長。用過精致的齋飯後,曹孟淳獨自站在庭院中,望著滿天星鬥出神。
十八年前的那個雨夜,父親抱著他匆匆下山的情景仍曆曆在目。當時父親臉色慘白,嘴角還有血跡,隻說了一句"龍虎山容不下我們了",便再不肯多言。
"睡不著?"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曹孟淳回頭,看見紫袍真人不知何時已站在院門口,月光下他的紫袍泛著淡淡的光暈。
"靜清叔叔。"曹孟淳行禮。
紫袍真人走近,與他並肩而立:"在想你父親?"
曹孟淳沉默片刻,終於問出了那個壓在心底多年的問題:"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父親要帶著我逃離龍虎山?"
紫袍真人長歎一聲:"星意師兄他......做了一些違背祖訓的事。"他轉頭看著曹孟淳,"具體是什麼,現在告訴你還為時過早。但你要知道,龍虎山從未將他除名,他的院子一直保留著原樣。"
"那為何......"
"為何要以叛徒之名通緝他?"紫袍真人苦笑,"我隻能告訴你,那是星意師兄下山之前,和師傅商量的決定,我繼位後已經撤銷了通緝令。隻是星意師兄始終不肯回來。"
曹孟淳心中一震。父親從未提過通緝令已被撤銷的事。
"孟淳,"紫袍真人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你這次回來,除了祭祖,還有其他目的吧?"
曹孟淳沒有立即回答。他確實另有打算。
"我隻是想弄清楚真相。"他最終這樣回答。
紫袍真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明日我帶你去見幾位長老。有些事,是時候讓你知道了。"
次日清晨,龍虎山籠罩在薄霧中。紫袍真人如約而至,身後跟著兩名捧著托盤的弟子。
"換上吧。"紫袍真人示意弟子將托盤遞上,"既然是正式祭祖,總要穿得體麵些。"
曹孟淳掀開托盤上的綢布,下麵是一套做工精良的深藍色道袍,袖口和衣襟處繡著銀色的雲紋。另一套則是淡青色的女式道服,顯然是給彭清清的。
"這......"曹孟淳有些遲疑。
"你父親當年的衣服。"紫袍真人輕聲道,"我讓人按你的尺寸改過了。"
彭清清已經驚喜地拿起那件淡青色道服:"好漂亮!"
曹孟淳撫摸著道袍上細膩的紋路,仿佛能感受到父親留下的氣息。他鄭重地點頭:"多謝靜清叔叔。"
換好衣服後,紫袍真人帶著二人開始了龍虎山之旅。他們參觀了正一觀、上清宮等主要建築,每到一處都有弟子恭敬行禮。
曹孟淳注意到,不少年長的道士看他的眼神頗為複雜,有好奇,有審視,甚至還有隱隱的敵意。
"不必在意。"紫袍真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不安,"老一輩中有些人對星意師兄的事耿耿於懷,但他們不會為難你,不過你還是要注意一些。"
紫袍真人似乎意有所指,不等曹孟淳開口詢問,他便閉口不言。
行至半山腰一處僻靜的平台時,一位身著青色道袍、麵容冷峻的中年道人攔住了去路。
"天師。"青袍道人行禮,聲音冷淡,"諸位長老已在"玄真殿"等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