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環抱的孤島之巔,一個中年男人獨坐在向外懸空的巨岩邊緣。他赤腳趿著人字拖,身穿寬鬆短袖和一條豔麗的大花褲衩,海風不斷拂過他那張寫滿滄桑的臉。
一條腿懸在萬丈高空,腳趾隨著某種隻有他才聽得見的韻律輕輕晃動;另一條腿屈起,膝頭抵著握酒瓶的手肘。他時不時仰頭灌一口啤酒,微醺的目光投向腳下那片深不見底的幽暗。
身旁淩亂地散落著十幾個空啤酒瓶,在岩石上反射著零星的日光。很快,他又喝光了手中的那一瓶。男人凝視著腳下寂靜無聲的深淵,低低罵了句“狗日的”。
就在那一瞬,他手中的空酒瓶突然迸發出耀眼的光芒——仿佛一輪大日被囚禁其中,無聲地燃燒。
緊接著,男人便將手中的啤酒瓶朝著深淵之下狠狠地扔了下去。啤酒瓶脫手而出,帶著那不可思議的光芒向下墜落,如同一顆逆飛的流星,劃破了深淵永恒的黑暗。
光芒所及之處,隱約顯現出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紋。
中年男人眯著眼,看著那光芒越來越小,最後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爆開一團熾烈的光暈。
“轟隆隆——!”
衝擊波從下方席卷而上,帶著碎石和熱浪,吹得男人的花褲衩緊緊貼在腿上,獵獵作響。
他看著那些光芒從耀眼奪目,逐漸縮小,最終被深淵的濃稠墨色吞沒,仿佛一滴水彙入了無邊的大海,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泛起。
死寂。
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沉重的死寂籠罩著孤峰之巔。連呼嘯的海風似乎都在這一刻屏住了呼吸。
然後——
“轟隆隆!!!”
一股直接作用於靈魂的劇烈震蕩,從深淵之底悍然爆發。那聲音像是千萬麵巨鼓在胸腔裡擂響,伴隨著大地深處岩層斷裂的呻吟,以及某種……龐大到無法形容的活物被驚醒後的暴怒嘶吼!
孤峰劇烈地搖晃起來,男人坐下的巨岩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細小的石子簌簌滾落,瞬間消失在下方翻湧而起的無形氣浪中。
“吼——!!!”
那聲嘶吼緊接著爆炸聲傳來,氣急敗壞,充滿了被螻蟻挑釁後的狂怒。
聲音本身就如同實質的攻擊,裹挾著冰冷刺骨的惡意、毀滅一切的瘋狂、引人墮落的低語、絕望的哀嚎、怨毒的詛咒……無數負麵情緒凝聚成一股汙穢的精神洪流,順著深淵筆直衝上,瞬間淹沒了峰頂。
倘若此刻有那些普通的玄門修士弟子在此,無論是修煉多年道心堅定的長老,還是天賦異稟的青年才俊,在這股純粹到極致的黑暗負麵情緒衝擊下,隻怕瞬間便會道基崩毀,神魂被汙染,靈智湮滅,化作隻知殺戮與毀滅的行屍走肉。
那是源自生命最底層、最古老惡意的顯化,直指心魔,避無可避。
然而,中年男人隻是掏了掏耳朵,仿佛被噪音吵到般皺了皺眉。那足以讓山河變色、修士隕落的恐怖精神風暴,吹拂在他身上,就像一陣稍微強勁點的海風,除了讓他那件寬鬆的短袖獵獵作響,那頭不羈的亂發更加飛揚之外,再無任何影響。
他臉上甚至連一絲不適的表情都欠奉,隻有一種不耐煩的表情。
“嘖,嗓門還是這麼大。”男人嘟囔了一句,聲音不大,卻奇異地穿透了那震耳欲聾的嘶吼和山體的轟鳴。
他似乎覺得隻扔一個瓶子還不夠解氣,或者說,那嘶吼的噪音進一步點燃了他心頭某種無名火。
他側過身,手臂一揮,將身旁散落的所有空啤酒瓶一股腦地全都掃了下去。
那些個空瓶叮當作響,彼此碰撞著墜入黑暗。沒有光芒,隻是普通的空瓶。但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極致的蔑視。仿佛在說:“看,老子不僅用‘大日’砸你,還用垃圾扔你。”
深淵下的存在顯然被這接二連三的挑釁徹底激怒了。
“你這螻蟻!安敢如此!!”
一聲更加清晰、蘊含著恐怖精神力量的咆哮衝天而起。這聲音像是某種古老而扭曲的語言,直接在意念中炸響。
伴隨著這聲咆哮,深淵底部翻湧的黑暗驟然變得粘稠、實質化。
濃鬱如墨的魔氣衝天而起,化作無數扭曲、猙獰的觸手、鬼臉、不可名狀的幻影,如同逆流的黑色瀑布,朝著峰頂的男人撲來。
魔氣所過之處,連空間都似乎被腐蝕,發出“滋滋”的聲響,光線徹底被吞噬,隻剩下最純粹的“暗”。
中年男人終於站起了身。
他赤腳站在巨岩邊緣,人字拖在剛才的震動中不知甩到了哪裡。他低頭看著那迅速逼近、散發著無儘惡意的魔氣狂潮,伸手撓了撓有些油膩的頭發。
隨即,他歎了口氣,臉上那點微醺的醉意在這一刻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平靜,以及一絲……隱藏極深的疲憊。
麵對洶湧而至、足以瞬間湮滅一座城市的魔氣,他沒有做出任何防禦姿態,隻是抬起了右手,五指張開,對著下方那片毀滅的洪流,輕輕向下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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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按滅了一盞油燈的燈芯。
那咆哮著、奔騰著、足以讓天地變色的魔氣狂潮,在距離峰頂尚有百米之遙時,驟然凝固。所有的嘶吼、低語、幻影、觸手,都在這一刻停滯。
緊接著,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掌碾壓而過,所有的魔氣、所有的負麵能量,連同那充斥空間的惡意,被以一種蠻不講理的方式,硬生生地、徹底地按回了深淵之下。
前一刻還魔氣滔天、嘶吼震世的場景,下一秒便恢複了原狀。隻剩下深淵依舊張著黑暗的巨口,以及那回蕩在空氣中、帶著驚疑不定的殘餘精神波動。
峰頂,海風重新開始吹拂,帶著鹹腥的氣息。
男人放下手,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彎腰,從岩石縫隙裡撿起那個皺巴巴的煙盒,抖出最後一根有些彎曲的香煙,叼在嘴上。打了個響指,指尖冒出一簇小小的、穩定的火苗,點燃了香煙。
煙霧繚繞,吸了一口精神食糧之後,男人似乎徹底醒酒了。隻見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心裡似乎有了彆的想法。
男人嘴裡叼著煙,伸出右手朝著遠處淩空一握。下一刻,一個盛滿“不可言說之物”的塑料桶便飛了過來。
聞著那刺鼻而又上頭的味道,男人嘴角逐漸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瑪德!讓你狗日的偷偷摸摸的搞小動作!老子今天給你加頓餐!”
男人說完,將手中散發著刺鼻氣味的“不可名狀之物”對著腳下的深淵就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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