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顧問...”高偉艱難地開口,“殺了我...趁我...還是我...”
“不行!一定還有辦法!”曹孟淳咬咬牙。高偉是他親手招入行動組的臥底,是他給了對方希望,卻又眼睜睜看著對方落入如此境地。
高偉卻笑了,那笑容在破碎的臉上顯得格外淒慘:“其實...我早就該死了...幾年前就該和家人一起...能多活這些年...還認識了您...已經賺了...”
他看向被林提轄護在身後的小琳,少女還在昏迷中,但呼吸平穩。
“小琳...就拜托您了...告訴她...叔叔對不起她...也對不起她媽媽...”高偉的氣息越來越弱,“還有...我死後...請將我的骨灰...一半撒進大海...”
“我妻子和孩子們...最喜歡海了...我們說好...等退休了...就在海邊買個小房子...每天看日出日落...”高偉眼中浮現出久違的溫柔,那是屬於過去的,屬於高偉而不是黑麵的回憶。
“另一半...撒在因我而死的...那些行動組成員的公墓...”他的聲音低不可聞,“我不配與他們同葬...隻求...能在他們安息之地...懺悔我的罪...”
“高偉,你聽著,你傳遞假情報是迫不得已,那些人的死不是你...”
“是我的選擇。”高偉打斷他,眼神異常清明,“我選擇了相信博士的謊言,選擇了繼續臥底,選擇了每一次傳遞情報...無論有多少理由,那些人的死,都有我的一份責任。”
他劇烈咳嗽起來,吐出的血液已完全變成黑色:“曹顧問...求您...讓我...以人的身份死去...而不是...深淵的奴仆...我已經...能夠...感覺到...體內的...異動...”
林提轄雙手合十,低聲誦經。李西月彆過臉去,不忍再看。
曹孟淳顫抖著手,從懷中取出一枚金色的符籙。這是龍虎山天師親製的“淨世符”,專為淨化至邪之物,但對被淨化者而言...那是比死亡痛苦千百倍的過程。
“高偉,你確定嗎?這個過程...”
“我確定。”高偉閉上了眼睛,“動手吧。”
曹孟淳深吸一口氣,將符籙貼在髙偉額頭。隨著咒語念誦,符籙開始發光,金光滲入高偉體內,與黑暗能量激烈對抗。
高偉的身體劇烈顫抖,卻咬緊牙關不發出聲音。他的皮膚下,金光與黑氣如兩條蛇般糾纏爭鬥,每一次碰撞都帶來極致的痛苦。但他隻是靜靜躺著,仿佛那具身體不是自己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最後一絲黑暗被金光驅散,高偉的身體已幾乎透明。三種妖物的特征完全消失,他恢複了原本的模樣——一個四十歲左右,麵容普通卻堅毅的男人。
“謝...謝...”他用儘最後力氣說出這兩個字,然後永遠閉上了眼睛。
曹孟淳怔怔的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林提轄的誦經聲在空曠的地下空間回蕩,超度著這個背負太多罪與罰的靈魂。
……
三日後,臨港市海島公墓。
一場簡單到近乎簡陋的葬禮在此舉行。沒有遺體告彆,也沒有親屬出席,甚至沒有墓碑。
隻有曹孟淳、林提轄和李西月三人,以及何萱萱他們幾人。他們默默站立,看著曹孟淳將一半骨灰撒入大海,另一半撒在行動組烈士公墓的角落。
海風輕拂,卷起骨灰,散入波濤之中。陽光下,那些細小的顆粒閃爍著微光,仿佛最後的告彆。
“他會得到安息嗎?”何萱萱輕聲問。
林提轄雙手合十:“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高施主最後時刻明悟本心,必得大自在。”
曹孟淳望著大海,沒有說話。他知道,有些罪永遠無法償還,有些傷永遠無法愈合。但他也知道,在無儘的黑暗長夜中,總有人願意點亮一盞燈,哪怕那光芒微弱,哪怕隻能照亮短短一程。
高偉如此,他自己如此,所有在這條路上前行的人,都是如此。
“我們走吧。”曹孟淳轉身,“還有很多事要做。我總感覺瘋子博士沒有死……”
他望向城市的方向,那裡燈火璀璨,仿佛從未被黑暗侵擾。
“而且,我們要確保高偉的犧牲,不會白費。”
眾人漸漸遠去,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而在他們身後,大海依舊波濤洶湧,公墓依舊莊嚴肅穆。
有的人死了,卻仿佛還活著;有的人活著,卻必須背負死去之人的希望繼續前行。這就是這條道路的殘酷,也是它的意義。
夜幕降臨,城市華燈初上。在某個醫院的病房裡,昏迷三天的少女睫毛輕顫,緩緩睜開了眼睛。她茫然地看著天花板,然後似乎想起了什麼,淚水無聲滑落。
窗台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枚小小的貝殼,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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