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內重歸寂靜,窗外冬陽打入窗內的光依舊柔和,可方才的溫情卻淡了幾分,蘇玉瑤看著李昭緊繃的側臉。
她輕聲道:“陛下,此事關乎宮禁安危,您不如回勤政殿處理,微臣這邊人員雜亂,唯恐驚了聖駕。”
“不必。”
李昭打斷蘇玉瑤的話,轉頭看向她,目光又軟了下來。
“京營殿帥過來還要些時辰,你先歇著,等他來了,朕就在這裡問。”
李昭伸手,輕輕拂去蘇玉瑤鬢邊的一縷碎發,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臉頰,留下一片溫熱的觸感。
“方才沒揉完,等處理完正事,朕接著給你揉。”
蘇玉瑤的臉頰再次泛紅,這次卻沒有躲開,隻是垂著眼,輕輕“嗯”了一聲。
窗外飄起了雪花,殿內依舊暖和,寢殿內的藥香與龍涎香交織在一起,雖少了方才的旖旎,卻多了幾分安穩的暖意。
帝王的承諾,落在她的心上,比任何良藥都更能撫平傷痛。
女人越是在受傷的時候越需要男人的安撫,無論是內傷還是外傷都是如此,即便這個女人堅強的如同女漢子,也需要男人的愛撫與關懷。
遭遇過遇刺之前的蘇玉瑤還認為自己不需要男人,一切都可以憑著自己的能力處理好,然而現在的她發現內心再強大也還是女人,是女人就需要男人。
蘇玉瑤偷眼看向皇上,李昭指尖摩挲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或許是扳指冰涼的觸感也沒能壓下眉宇間的沉鬱。
殿外忽然傳來細碎的靴聲,緊接著是青鸞進入殿中,她刻意放輕聲音的通報。
“啟稟陛下,京營殿帥餘逍,在殿外聽宣。”
這聲音像一顆石子投進深潭,李昭抬眼時,眼底的沉鬱已凝作冷厲。
“宣。”
李昭像有幾分迫不及待的樣子,急聲道。
厚重的朱漆殿門被兩名小太監完全推開,帶著一身雪片寒氣的餘逍快步走入。
餘逍身著銀甲,甲葉碰撞間發出清脆卻壓抑的聲響,行至殿中三尺外,右腿重重跪地,甲胄與金磚地麵相撞,發出沉悶的“咚”聲。
“臣餘逍,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
李昭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謝陛下!”
餘逍叩拜夠起身,餘逍起身時,手按在腰間佩劍的劍柄上,臉色微微泛白,垂手立於階下。
李昭掃了一眼餘逍,而後開誠布公的道:“昨夜尚宮在長安街遇刺一事,你可知曉?”
餘逍抬眼看向皇上,又飛快掃過一旁的蘇玉瑤,語氣裡滿是愧色。
“臣知曉,今早京兆府已將此事稟報臣處,京城乃天子腳下,是臣管轄之地,卻讓尚宮身陷險境,此乃臣之失職,請陛下降罪!”
李昭手指在禦案上輕輕叩了兩下,那聲響在寂靜的大殿裡格外清晰。
“降罪?京城之內,竟敢出現眾多蒙麵刺客,毫無忌憚的追殺朝廷命官,你這個京營殿帥,是該好好反省了!不是你一個降罪就能敷衍了事的。”
李昭忽然提高了聲調,目光如炬般盯著餘逍。
餘逍聞言,再次單膝跪地,頭顱垂得更低。
“臣知罪!臣罪該萬死。”
“好一個罪該萬死,你的腦袋砍掉還能重生嗎?朕砍你一次就足夠了。”
跪在地上的餘逍心頭一驚,額頭冒了汗。
“朕再給你一次機會。”
李昭的語氣稍緩,卻依舊帶著威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