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莊在夜色中沉睡,隻有零星狗吠和蟲鳴。五畝紅薯試驗田在月光下泛著朦朧的墨綠色,藤蔓茂盛,長勢喜人,是莊戶們大半年的心血,更是蕭戰和無數人眼中的希望。
然而,這份寧靜被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壓抑的咒罵打破。二十多條黑影如同鬼魅般從莊子側麵的土坡後摸出,手裡提著木桶、麻袋,還有明晃晃的柴刀和短棍,甚至有人懷裡揣著用棉布塞著口的小陶罐——那是火油。
為首的是個臉上帶著刀疤的漢子,綽號“黑皮”,是京城地下混混裡有些名號的打手,得了乾王某個失勢門人不甘心主子倒台)的重金,接了這樁“糟蹋莊稼”的臟活。
“都聽好了!”黑皮壓低聲音,眼中閃著凶光,“就那片地,看見沒?長得最旺的那幾壟!給老子把藤全砍了!根給老子刨出來!火油澆上去,燒他娘個乾淨!動作要快,乾完立刻分散跑,老地方彙合!賞錢翻倍!”
“黑皮哥,這地……好像是那位蕭閻王的……”一個小混混有些怯。
“怕個鳥!”黑皮啐了一口,“乾王府雖然倒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出了事有人兜著!再說了,就是幾畝破地,種了些海外雜草,毀了也就毀了,他蕭閻王還能為這個把咱們全宰了?乾活!”
一群亡命徒在金錢刺激下,惡向膽邊生,紛紛舉起手裡的家夥,獰笑著撲向那片在月光下格外顯眼的綠色田壟。
“哢嚓!”第一刀砍下,堅韌的紅薯藤應聲而斷,汁液迸濺。
“呸!什麼玩意兒,砍起來還挺費勁!”
“快!多砍點!澆油!”
幾個混混打開火油罐子,刺鼻的味道彌漫開來。他們正要將火油潑向被砍得亂七八糟的藤蔓和土地……
“住手!你們這群天殺的強盜!!”一聲蒼老卻充滿憤怒的嘶吼劃破夜空。隻見王老漢披著單衣,手裡攥著一把糞叉,從田埂旁的窩棚裡衝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驚醒的年輕莊戶。
王老漢看到被糟蹋得一片狼藉的寶貝田地,眼睛都紅了,不管不顧地就衝上去:“我跟你們拚了!這是救命的糧食啊!”
“老東西,找死!”黑皮獰笑,示意手下,“擋住他!彆耽誤正事!”
兩個混混揮舞著棍棒迎向王老漢。王老漢畢竟年邁,又氣又急,哪裡是這些壯漢的對手,幾下就被打倒在地,糞叉也被踢飛。
“王老爹!”年輕莊戶想衝上去救人,也被其他混混圍住,棍棒交加,頓時頭破血流。
“點火!快點火!”黑皮催促。
就在一個混混掏出火折子,準備引燃潑了火油的藤蔓時——
“咻——啪!”
一支弩箭帶著淒厲的破空聲,精準地射穿了那混混拿著火折子的手腕!火折子掉在地上,瞬間被一隻沾滿泥點的靴子狠狠踩滅!
“誰?!”黑皮大驚,猛地回頭。
隻見田壟另一頭,不知何時出現了幾十條沉默的身影。他們手持製式勁弩、鐵尺、鉤鐮,穿著便於夜行的深色勁裝,眼神冰冷,如同盯上獵物的狼群。為首一人,身材高大,麵容在跳動的火把光芒下如同閻羅,正是蕭戰!
他身後,是滿臉煞氣的二狗、三娃,以及一隊從府中帶出的精銳護衛和部分城管骨乾。
“老子的地,老子的藤,也是你們這群雜碎能碰的?”蕭戰的聲音不高,卻像裹著冰碴子,凍得人骨髓發寒。他一步步走上前,目光掃過被砍斷的藤蔓、倒地的王老漢和莊戶,最後定格在黑皮臉上,眼中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
黑皮心中一寒,蕭閻王的凶名他豈能不知?但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他強作鎮定,色厲內荏地吼道:“蕭……蕭戰!你彆亂來!我們也是拿錢辦事!識相的讓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拿錢辦事?辦到老子頭上來了?”蕭戰怒極反笑,笑聲在夜色中格外瘮人,“還井水不犯河水?老子今天就讓你們知道,動了老子的逆鱗,是什麼下場!”
他根本懶得廢話,猛地一揮手:“除了那個領頭的,其他敢還手的,往死裡打!留口氣問話就行!”
“是!”二狗、三娃齊聲怒吼,帶著手下如同猛虎下山般撲了上去。
這些城管和護衛,平日裡訓練有素,配合默契,又多是經曆過沙場或街頭實戰的老手,哪裡是黑皮手下這群烏合之眾的地痞能比?戰鬥幾乎是一邊倒的碾壓。
弩箭精準點名,專射手腕腳踝,廢其行動能力;鐵尺和鉤鐮近身格鬥,招式狠辣,專攻關節要害;棍棒交擊,悶響聲中夾雜著地痞們淒厲的慘嚎。
黑皮還想負隅頑抗,揮刀衝向蕭戰,卻被三娃一記勢大力沉的水火棍掃在腿彎,當場跪倒在地,被二狗一腳踩住脖子,動彈不得。
不到半盞茶功夫,二十多個地痞躺了一地,不是抱著斷手斷腳哀嚎,就是被打暈過去。火油罐子被打翻,刺鼻的液體流了一地,卻再無半點火星。
蕭戰走到被扶起來的王老漢身邊,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還好隻是些皮肉傷和淤青。老老漢抓著蕭戰的手,老淚縱橫:“大人……地……地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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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爹,彆急,藤砍了還能再長,人沒事就好。”蕭戰安慰道,但看向那片狼藉的田壟時,心也在滴血。這些不僅僅是藤,更是希望和無數人的汗水。
他轉身,走到被踩在地上的黑皮麵前,蹲下身,撿起地上被砍斷的一截薯藤,在黑皮眼前晃了晃,聲音冰冷:“說,誰指使的?寧王哪個殘黨?給了你多少錢?怎麼聯係的?”
黑皮嘴還挺硬:“蕭……蕭戰,你休想……啊!!”
他話沒說完,蕭戰已經一腳踩在他被三娃打傷的腿彎傷口上,用力一碾!黑皮頓時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老子沒耐心跟你耗。”蕭戰語氣平淡,卻透著無儘的寒意,“說不說?不說,老子把你身上骨頭一根根拆下來,種到這塊地裡,明年說不定能長出點人形何首烏,也算你為莊稼做了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