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洛哥,阿特拉斯山脈深處的一個無名村莊。
林默涵站在屋頂,望著遠處卷起的沙塵。三年來,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不安定的生活——從一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用假身份租住在不起眼的民居裡,每隔幾個月就要再次遷徙。
又是沙塵暴嗎?顧曉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的短發長了些,隨意地紮在腦後,曬黑的臉上隻有那雙明亮的眼睛還如初見時一樣清澈。
林默涵搖搖頭,遞給她望遠鏡。車隊,四輛越野。距離二十公裡,方向正對我們。
顧曉婷眯起眼睛看了看,嘴角反而揚起一絲微笑。比預期晚了兩個月。看來我們的反追蹤算法又進步了。
這就是他們的生活常態:被世界上最強大的科技集團追捕,卻總能提前幾步逃脫。自從將心靈之鏡技術開源後,國際ai聯盟發布了高達兩千萬美元的懸賞,導致他們不得不隱姓埋名。但這也讓透明ai理念如野火般蔓延全球。
收拾東西吧,老規矩。林默涵轉身下樓,開始熟練地拆卸工作站的設備。這些年來,他們發展出一套能在十分鐘內撤離的標準化流程。
顧曉婷卻沒有動,仍然盯著遠處的車隊。等等...這個行進模式不對。她突然抓起筆記本電腦,調出一個加密程序,他們在繞圈子,像是在搜索什麼。
林默涵湊過去看屏幕。確實,車隊軌跡呈現一種有規律的螺旋形,而非直奔他們的藏身處。這不是專業的追蹤方式,更像是...
誘餌。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幾乎同時,屋頂傳來輕微的金屬碰撞聲。林默涵瞬間撲倒顧曉婷,一枚麻醉鏢擦著她的肩膀釘入地板。窗外,三個全副武裝的身影正從懸崖一側無聲降下——真正的攻擊來自山背麵!
後門!林默涵抓起裝有核心算法的加密硬盤,另一隻手拉著顧曉婷衝向地下室。那裡有一條古老的引水通道,通向村莊外的棗椰林。
他們剛鑽進潮濕的隧道,頭頂就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和家具被掀翻的噪音。顧曉婷突然停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裝置。
差點忘了這個。她按下按鈕,安全屋裡的所有設備同時發出刺眼的白光和高達140分貝的噪音。足以讓未經防護的入侵者暫時失去行動能力。
他們在黑暗的隧道中奔跑了十分鐘,直到確認沒有追兵才放慢腳步。顧曉婷的呼吸有些急促——三年前的那次記憶提取給她的神經係統留下了永久損傷。
這次反應很快。林默涵遞給她水壺,你提前發現了陷阱。
顧曉婷喝了一口水,搖搖頭。不,是網絡發來了警告。蘇黎世節點發現有人查詢我們的生物特征掃描記錄。
——這是他們建立的全球地下科學家網絡,名字取自林默涵父親常說的首先,不造成傷害。如今這個網絡已遍布37個國家,擁有超過兩千名成員,全部是認同透明ai理念的技術人員。
走出隧道,灼熱的陽光撲麵而來。遠處停著一輛不起眼的舊卡車,車旁站著個戴草帽的柏柏爾老人——網絡在北非的節點負責人。
時間剛好。老人遞給他們兩套當地服裝,下一站是馬拉喀什,然後有人會送你們去海岸。
換裝時,顧曉婷突然抓住林默涵的手臂。我想起來了...關於你父親的事。
林默涵的手停在半空。這三年,隨著顧曉婷的記憶逐漸恢複,她斷斷續續回憶起許多被提取的記憶片段,其中就包括國際ai聯盟如何操控醫療ai係統進行選擇性誤診的實驗性項目。
上次隻說到他們發現你父親在調查醫療ai的異常診斷模式...林默涵輕聲說。
顧曉婷的眼睛裡閃爍著痛苦的光芒。不是發現...是選中。他們專門挑選了你父親作為目標,因為他曾是軍方醫療係統的負責人,又公開質疑過ai診斷的可靠性。她深吸一口氣,他們需要殺一儆百。
沙漠的風突然變得刺骨。林默涵感到一陣眩暈,不得不扶住卡車車廂。三年來,他一直在拚湊父親死亡的真相,但每次新發現都像一把新的匕首。
有證據嗎?他最終問道,聲音異常平靜。
顧曉婷從內衣暗袋裡取出一個微型存儲器。這是我被提取的記憶中最關鍵的部分——國際ai聯盟亞洲區負責人的自述視頻。他們保存這些就像戰利品。
林默涵接過存儲器,手指微微發抖。正義來得太遲,但終究還是來了。他將存儲器鄭重地放進貼身的暗袋,與父親的老照片放在一起。
卡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前行。車後廂裡,林默涵和顧曉婷靠在一起,借著微弱的光線檢查加密硬盤的完整性。
所有核心算法都安全。顧曉婷合上電腦,而且根據網絡的最新報告,全球已經有十七個團隊在獨立發展我們的技術基礎。
林默涵望向車窗外無邊的沙漠。三年前,他們冒著生命危險開源技術時,曾擔心沒有大公司支持會阻礙發展。但現實恰恰相反——分散式的開發模式催生了前所未有的創新多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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