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儘頭的光亮越來越近,柳青妍背著奄奄一息的蘇玉,跌跌撞撞地衝了出去。
眼前豁然開朗——
甘泉宮,這座遠離長安的離宮,在晨曦中顯得格外靜謐。不同於長安城的繁華喧囂,這裡依山而建,亭台樓閣掩映在蒼翠林木之間,薄霧繚繞,宛如仙境。
但柳青妍無暇欣賞。
“蘇總監,堅持住!”她低聲催促,腳步不停,朝著宮殿深處奔去。蘇玉的血浸透了她的衣衫,他的呼吸越來越微弱,但手指仍死死攥著她的衣袖,仿佛在無聲地告訴她——彆停下。
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一隊禁軍巡邏而來。柳青妍心中一緊,正欲躲藏,卻見為首的將領猛地抬手,示意隊伍停下。
那將領摘下頭盔,露出一張年輕而堅毅的臉——霍去疾!
“李夫人?!”霍去疾眼中閃過驚訝,隨即壓低聲音,“陛下已等候多時!快隨我來!”
柳青妍緊繃的神經終於稍稍放鬆。她跟著霍去疾穿過曲折的回廊,避開巡邏的侍衛,最終來到甘泉宮最深處的一座偏殿。殿外站著數名精銳禁軍,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
霍去疾在殿門前輕叩三聲,兩長一短。
門開了。
殿內燭火幽幽,華武帝負手立於案前,案上鋪著一張巨大的絲帛地圖,標注著長安與甘泉宮之間的各處要道。而站在他身旁的,正是丞相公孫宏。
聽到動靜,華武帝猛然抬頭,目光如電,直直落在柳青妍身上。
“柳博士!”他的聲音裡帶著罕見的急切,“你沒事吧?”
“我沒事,但蘇總監……”柳青妍喘息著,小心翼翼地將蘇玉放下。
華武帝臉色驟變,立刻上前檢查蘇玉的傷勢。公孫宏則快步走到殿門處,低聲吩咐霍去疾加強戒備。
“箭傷和刀傷,失血過多。”華武帝聲音低沉,手指迅速按壓蘇玉的幾處穴位止血,“公孫宏,取我的藥箱來!”
公孫宏頷首,從內室取來一隻紫檀木匣。華武帝打開匣子,取出幾枚銀針和一瓶深褐色的藥粉,手法嫻熟地為蘇玉處理傷口。
柳青妍怔怔地看著這一幕——林默涵在現實世界中是基因學專家,但此刻的華武帝,竟精通醫術?
似乎察覺到她的疑惑,華武帝頭也不抬地說道:“係統賦予的‘角色設定’,華武帝本身通曉醫理。”
柳青妍恍然,隨即想起更重要的事:“陛下,烽火台的節點修複了我的基因鎖,但衛小蘭已經發現我們逃往甘泉宮,她一定會帶人追來!”
華武帝眼神一冷:“朕知道。”
他包紮完蘇玉的傷口,直起身,走到案前的地圖旁,手指點向甘泉宮後山的一處標記。
“甘泉宮的地下,有一座遠古祭壇,是係統的‘母源節點’之一,能量遠超椒蘭殿和烽火台。若能激活它,我們就能徹底壓製衛紫芙和衛小蘭的權限。”
“但她們不會讓我們輕易得逞。”柳青妍低聲道。
“不錯。”公孫宏捋須走近,眼中精光閃爍,“老臣已探得,皇後在甘泉宮安插了‘影子’,此人潛伏極深,隨時可能發難。”
“是誰?”柳青妍問。
華武帝和公孫宏對視一眼,緩緩搖頭:“尚未確定。”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霍去疾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陛下!蘭妃的車駕已至甘泉宮外,聲稱奉皇後之命前來侍奉陛下!”
殿內眾人臉色驟變。
“衛小蘭?!”柳青妍握緊拳頭,“她竟敢明目張膽地追來!”
華武帝冷笑一聲:“她不是來追你們的,她是來監視朕的。”
公孫宏眉頭緊鎖:“陛下,若直接拒絕,恐打草驚蛇。”
華武帝沉吟片刻,忽然看向柳青妍,眼中閃過一絲決斷:“柳博士,朕有一計,但需你配合。”
甘泉宮正殿,蘭妃衛小蘭一襲湖藍紗裙,笑意盈盈地踏入殿內。
“陛下~”她嬌聲行禮,眼波流轉,“皇後姐姐擔憂陛下龍體,特命臣妾前來侍奉。”
華武帝端坐於案前,神色淡漠:“皇後有心了。”
衛小蘭目光掃過殿內,似在搜尋什麼,嘴上卻不停:“聽聞昨夜有刺客驚擾陛下?姐姐十分憂心,已命禁軍徹查長安……”
“蘭妃消息倒是靈通。”華武帝打斷她,語氣微冷,“朕不過暫離長安一日,皇後便如此興師動眾?”
衛小蘭笑容不變:“陛下乃萬乘之尊,安危自然重中之重。”
她故作天真地歪了歪頭,忽然話鋒一轉:“對了,臣妾聽聞李夫人失蹤了?真是奇怪呢,椒蘭殿爆炸,她竟不知所蹤……”
華武帝眼神一沉。
就在這時,殿側屏風後傳來一聲輕響。
衛小蘭耳尖一動,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陛下殿內……還有旁人?”
華武帝尚未回答,屏風後突然跌出一道身影——
柳青妍踉蹌著走出,臉色蒼白,眼神渙散,仿佛神誌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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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衛小蘭故作驚訝,實則嘴角微微上揚。
柳青妍搖搖晃晃地走向華武帝,聲音虛弱:“陛下……臣妾……好難受……”
華武帝立刻起身扶住她:“愛妃怎麼了?”
柳青妍抓住他的衣袖,指尖微微發抖:“頭……好痛……有人在……說話……”
衛小蘭眼中閃過狂喜——基因鎖仍在影響她!
她上前一步,假意關切:“李姐姐這是病了?要不要傳太醫?”
柳青妍猛地抬頭,眼神空洞地看向衛小蘭,忽然露出詭異的微笑:“你……來了……”
衛小蘭一怔,還未反應過來,柳青妍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抓到你了。”柳青妍冷冷道。
衛小蘭臉色驟變:“你——!”
下一秒,華武帝猛地拍案!
“霍去疾!”
殿門轟然洞開,霍去疾率領禁軍一擁而入,刀鋒直指衛小蘭!
衛小蘭終於意識到中計,厲聲尖叫:“你們敢算計我?!”
她猛地甩開柳青妍的手,腕上金鐲紅光暴漲!
“砰!”
一股無形的力量將禁軍震退數步,霍去疾悶哼一聲,單膝跪地。
“量子乾擾器?!”柳青妍瞳孔一縮,“她竟然能在這個世界使用現實科技!”
衛小蘭獰笑:“沒想到吧?姐姐早就料到你們會耍花招!”
她猛地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刺柳青妍心口!
華武帝閃電般拔劍格擋,“鐺”的一聲,火花四濺!
“公孫宏!”他厲喝。
老丞相早已悄然退至殿角,此刻猛地拉動一根隱蔽的繩索!
“轟隆——”
殿頂突然張開一道暗格,一張巨大的鐵網當頭罩下,將衛小蘭牢牢困住!
“不——!”她尖叫掙紮,但鐵網越收越緊。
華武帝持劍逼近,眼神冰冷:“衛小蘭,或者該叫你——顧小蘭?”
衛小蘭的掙紮戛然而止,她緩緩抬頭,眼中的天真嬌憨蕩然無存,隻剩下扭曲的怨毒。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贏?”她嘶聲道,“姐姐早就準備好了後手!”
她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枚漆黑的玉符,狠狠捏碎!
“嗡——”
一股詭異的波動瞬間擴散,整個甘泉宮的地麵開始微微震顫!
“她在激活某種程序!”柳青妍驚呼。
華武帝臉色劇變:“不好!她要強行喚醒甘泉宮地下的‘母源節點’!”
公孫宏急道:“陛下!若節點被她們控製——”
“必須搶先一步!”華武帝一把拉起柳青妍,“走!去後山祭壇!”
甘泉宮後山,一條隱秘的石階通向地下深處。
華武帝、柳青妍和公孫宏疾步前行,身後跟著霍去疾和數名精銳禁軍。蘇玉因傷勢過重,被安置在偏殿休養。
越往下走,空氣越發陰冷潮濕,石壁上逐漸浮現出奇異的紋路——與椒蘭殿溶洞中的能量脈絡如出一轍,但規模更加龐大,幾乎覆蓋了整個通道。
“這些紋路……是數據流的實體化顯現。”柳青妍低聲道,“這個節點的能量遠超我們之前見過的任何一個。”
華武帝點頭:“母源節點是係統的核心接口之一,若能控製它,就能直接修改係統參數。”
公孫宏忽然抬手示意眾人停下。
前方通道儘頭,是一扇巨大的青銅門,門上刻著繁複的星圖,中央嵌著一塊六邊形的凹槽。
“需要密鑰。”華武帝沉聲道。
柳青妍立刻取出備份石和玉佩:“這兩個可以嗎?”
華武帝搖頭:“不夠。”
公孫宏深吸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枚古樸的銅印:“加上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