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涵慌忙跪下。官差展開一卷黃絹: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河東舉子盧生,才學出眾,特賜明日入宮麵聖,欽此。
周圍頓時一片嘩然。林默涵謝恩接旨,心跳如鼓。直接麵聖?這遠超出他的預期。但這也意味著機會——如果顧曉婷在這個世界,她很可能在皇宮裡。
次日清晨,林默涵換上唯一一件體麵的長袍,隨引路太監進入皇城。穿過一道道宮門,他第一次親眼目睹了盛唐時期皇宮的壯麗。但此刻他無心欣賞,眼睛不斷搜尋著任何可能是顧曉婷的身影。
在紫宸殿外等候時,一個清脆的女聲突然從側麵傳來:這位就是新科才子盧生嗎?
林默涵轉頭,看到一位盛裝華服的年輕女子在宮女簇擁下走來。女子約二十出頭,容貌秀麗,氣質高雅,但那雙眼睛——那雙帶著好奇和智慧的眼睛,讓林默涵的心猛地一跳。
學生盧生,參見...他猶豫著不知該如何稱呼。
這是壽安公主殿下。旁邊的太監連忙提醒。
公主微微一笑:聽聞盧公子策論彆具一格,本宮甚是好奇。不知那曲轅犁改良之法,公子從何處得來?
林默涵盯著公主的眼睛,突然注意到她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無名指——這是顧曉婷思考時的習慣動作。一個大膽的猜測在他心中形成。
回殿下,他故意說道,此法乃學生妻子所授。她常說科技是第一生產力
公主的眼睛瞬間睜大,嘴唇微微顫抖。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這是他們夫妻間常開的玩笑,顧曉婷總用這句話調侃他這個技術宅。
盧公子已有妻室?公主努力保持鎮定,但聲音已有些變調。
是的,她叫顧曉婷,我們還有一個五歲的兒子,叫林蛋蛋。林默涵緊盯著公主的反應。
公主突然對左右說:你們先退下,本宮有話單獨與盧公子說。
待眾人退到聽不見的距離,公主——顧曉婷——再也控製不住,淚水奪眶而出:默涵!真的是你!
曉婷!林默涵也紅了眼眶,天啊,你怎麼變成公主了?蛋蛋呢?
顧曉婷搖頭,淚珠滾落:我不知道,我醒來就是公主了,這幾天我一直在找你...蛋蛋...我害怕他不在這個時空...
兩人強忍擁抱的衝動,低聲快速交流著各自的經曆。
我們必須找到回去的方法,顧曉婷說,那塊玉佩可能是關鍵。
但現在我們得先應付眼前的情況,林默涵緊張地看了看四周,皇上為什麼要見我?
你的答卷太超前了,引起了注意。顧曉婷擦了擦眼淚,迅速恢複公主的儀態,我父皇...也就是唐玄宗,晚年雖然怠政,但對新奇事物仍有興趣。你要小心,朝中李林甫專權,他對任何可能威脅他地位的人都...
她的話被一陣腳步聲打斷。一個太監匆匆走來:公主殿下,盧公子,聖上宣召。
紫宸殿內,年近六旬的唐玄宗李隆基端坐在龍椅上,雖然麵容已顯老態,但眼神依然銳利。宰相李林甫站在一旁,目光陰鷙地打量著跪在下方的林默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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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生,玄宗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好奇,你的策論朕看了,頗有新意。尤其是這曲轅犁之說,可當真能提高耕作效率?
林默涵恭敬地回答:回陛下,學生曾在鄉間試驗,改良後的曲轅犁可節省三分之一的畜力,耕作效率提高近半。
玄宗明顯來了興趣,詳細說說。
林默涵開始詳細解釋改良設計的力學原理,謹慎地用當時能理解的語言描述。他注意到李林甫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有意思,玄宗點頭,還有你提到的輪作製,為何能減少地力損耗?
就這樣,林默涵憑借現代知識,一一解答皇帝的疑問。談話間,他敏銳地注意到顧曉婷——柳青妍公主——不時巧妙地插話引導話題,幫他避開一些可能引發質疑的敏感點。
盧生才學不凡,玄宗最終滿意地說,朕決定破格擢用,授你秘書省校書郎之職,協助整理典籍,同時負責試驗你提出的這些改良之法。
林默涵連忙叩首謝恩。這是不小的官職,尤其對一個剛通過科舉的新人來說。
退朝後,李林甫攔住了正要離開的林默涵:盧校書,年輕有為啊。他的笑容不達眼底,不知與公主殿下是何關係?看起來頗為熟稔。
下官不敢,林默涵低頭,隻是公主垂詢農事,下官據實以告。
是嗎?李林甫意味深長地說,老夫觀公主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啊。對了,聽說你是河東人?巧了,老夫有個外甥女嫁到河東盧氏...
林默涵背後一涼,意識到李林甫在試探他的底細。他編造的身份恐怕經不起這位權臣的調查。
下官出身寒微,恐高攀不上相爺親族。他謹慎地回答。
李林甫冷笑一聲,沒再多言,轉身離去。林默涵長舒一口氣,知道這隻是開始。
當晚,顧曉婷設法安排了一次秘密會麵。在皇宮一處僻靜的花園亭子裡,兩人終於能暢所欲言。
李林甫已經起疑了,顧曉婷憂心忡忡,更糟的是,我發現了關於柳青妍公主的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我可能...不完全是公主。顧曉婷咬著嘴唇,昨天有個老宮女偷偷告訴我,真正的壽安公主幼年夭折,現在的柳青妍其實是李林甫的私生女,被玄宗收養以安撫李林甫。
林默涵震驚地看著她:你是說...你現在這個身體是李林甫的女兒?
顧曉婷點頭:這解釋了為什麼李林甫看我的眼神總是很奇怪。如果他知道我們相認了,而且你還有這麼多奇思妙想...
他會認為我們在密謀什麼。林默涵接上她的話,我們必須更加小心。
還有更緊迫的問題,顧曉婷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我在宮中藏書閣找到了這個。
竹簡上記載著一個名為黃粱術的古老方術,描述與他們的穿越經曆驚人相似。關鍵線索指向終南山的一位隱士。
這是我們的希望,林默涵握緊玉佩,但眼下我們得先應對朝廷的局勢。我有種感覺,更大的風波即將來臨。
兩人在月光下緊握雙手,既是對彼此的安慰,也是對未來的堅定。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此刻,李林甫的密探正向終南山疾馳而去,而遙遠的邊關,一場將改變唐朝命運的叛亂正在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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