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消散後,林默涵的第一個感覺是冷——刺骨的寒冷穿透肌膚直達骨髓。他猛地睜開眼,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他和顧曉婷漂浮在一片虛無中,四周是流動的彩色光帶,如同打翻的顏料在水中暈染。遠處懸浮著無數碎片化的場景:有他們現代家中的客廳,有唐朝的宮殿,還有一些完全陌生的地方。時間在這裡似乎失去了意義,所有景象都在不斷分解重組。
默涵...顧曉婷顫抖的聲音從身旁傳來,我們這是在哪裡?
林默涵緊緊抓住妻子的手,生怕一鬆開她就會消失在光流中。時空夾縫,或者說是不同時空之間的裂隙。他努力保持冷靜,玉佩的能量沒有把我們送回現代,也沒有留在唐朝。
顧曉婷的臉色蒼白如紙,她指向遠處一塊碎片:你看,那是我們家!蛋蛋的玩具還在地上!
確實,那塊碎片清晰地顯示著他們穿越前的客廳,地板上散落著林蛋蛋的積木和那本《中華成語故事》。更令人心跳加速的是,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畫麵邊緣走動。
蛋蛋!顧曉婷失聲喊道,下意識想往那個方向遊去。
林默涵拉住她:彆鬆手!在這裡失散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就在兩人掙紮時,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在虛空中響起:爸爸媽媽,我在這裡...
蛋蛋?顧曉婷渾身一震,四處張望,你在哪裡?媽媽聽得到!
沒有回答,但那塊顯示他們家的碎片突然亮了起來。林默涵注意到懷中的玉佩正在發燙,掏出來一看,原本光滑的表麵現在布滿了細小的符文,其中幾個正閃爍著微光。
曉婷,看這個!他將玉佩展示給妻子,上麵的符文變了。
顧曉婷仔細端詳:這些符號...像是某種指引。她指向一個特彆亮的符文,這個好像在指向家的方向。
林默涵點頭,突然有了主意:我們試試跟著玉佩的指引走。既然它能帶我們穿越,也許也能帶我們找到蛋蛋。
兩人十指相扣,將玉佩舉在麵前,跟隨最亮的符文指示方向移動。隨著他們前進,周圍的時空碎片開始發生變化,現代的場景越來越多,但都像蒙著一層薄霧,無法真正觸及。
爸爸媽媽...
林蛋蛋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更清晰了。顧曉婷突然捂住胸口:默涵,我...我能感覺到他!就在那個方向!她指向一塊顯示兒童遊樂場的碎片。
林默涵驚訝地看著妻子:你怎麼確定?
說不清楚,就是...一種感覺。顧曉婷眼中含淚,就像有一根線牽著我的心,那一頭連著蛋蛋。
兩人改變方向,朝那塊碎片移動。隨著距離縮短,玉佩越來越燙,符文閃爍得幾乎刺眼。就在他們即將觸碰到碎片時,整個時空夾縫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抓緊我!林默涵大喊,將顧曉婷拉入懷中。
一股無形的力量撕扯著他們,周圍的碎片開始急速旋轉。林默涵死死握住玉佩,感到皮膚被灼傷的疼痛。顧曉婷在他懷中緊閉雙眼,口中喃喃念著兒子的名字。
隨著一聲巨響,刺目的白光吞沒了一切。
當林默涵再次恢複意識時,首先聞到的是泥土和青草的氣息。他睜開眼,看到灰蒙蒙的天空和幾枝光禿禿的樹枝。身下是潮濕的泥土,遠處傳來隱約的流水聲。
曉婷!他猛地坐起,發現妻子就躺在不遠處,正慢慢蘇醒。
我們...回到唐朝了?顧曉婷撐起身子,環顧四周。這是一片荒僻的河灘,遠處可見連綿的山脈。
林默涵檢查了玉佩,上麵的符文又發生了變化,但依然清晰可見。看來時空穿越出了偏差,我們沒回到現代,但似乎也不在終南山附近。
顧曉婷突然抓住他的手臂:默涵,我還能感覺到蛋蛋!那種聯係沒有斷,隻是變得很微弱...他還在某個時空等我們。
林默涵將妻子拉入懷中,感受到她微微的顫抖。雖然情況不明,但知道兒子依然存在,而且他們之間還有聯係,這給了兩人莫大的安慰。
首先,我們需要弄清楚現在的位置和時間。林默涵站起身,幫助顧曉婷拍去衣服上的泥土,然後想辦法回到長安,找到更多關於玉佩的線索。
顧曉婷點頭,突然皺眉:我們現在是朝廷通緝的,怎麼敢回長安?
林默涵沉思片刻:先找附近的村落打聽消息。如果李林甫已經公開通緝我們,民間一定會有風聲。
兩人沿河而行,幸運地在天黑前發現了一個小村莊。村口的老槐樹下,幾個農夫正在歇息。林默涵讓顧曉婷躲在樹林裡,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著,上前搭話。
幾位老丈請了,在下行路之人,想打聽此處是何地界?
農夫們警惕地打量他。其中一個年長者回答:此乃涇陽縣境,小郎君從何處來?
涇陽!這裡離長安隻有不到百裡。林默涵心中暗喜,繼續套話:在下從洛陽來,欲往長安訪親。不知近來京中可有新聞?
農夫們交換了一下眼神。年長者壓低聲音:小郎君還是彆去長安為妙。朝廷正在大肆搜捕兩個妖人,連累不少無辜。昨日縣裡還貼出了新告示,說那妖人一男一女,能變化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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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涵心中一驚,表麵卻不動聲色:竟有此事?多謝老丈提醒。
回到林中,他將打聽到的消息告訴顧曉婷。李林甫動作真快,顧曉婷憂心忡忡,我們現在形貌雖未變,但這樣貌怕是已經畫影圖形了。
林默涵點頭:得想辦法改變外貌。另外,我聽說朝廷正在征調民夫修潼關防禦工事,看來安祿山叛亂的跡象已經很明顯了。
曆史上安史之亂就在天寶十四載爆發,顧曉婷計算著,如果我們穿越時是天寶十三年末,那麼現在可能已經...
叛軍不久就會攻破洛陽,直指長安。林默涵接上她的話,這反而是我們的機會。戰亂中,朝廷的通緝令就會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夜幕降臨,兩人悄悄潛入村莊邊緣的一戶人家,走了兩套粗布衣裳和一些簡單的化妝用品。顧曉婷用炭灰和泥土巧妙地改變了兩人麵部特征,再加上農夫的裝束,乍看已與普通流民無異。
還不夠,林默涵說,我們需要一個合理的身份掩護。你有什麼想法?
顧曉婷思索片刻,眼睛一亮:郎中!你可以扮作遊方郎中,我扮作你的妻子兼助手。戰亂時期,郎中到哪裡都受人尊敬,而且不會有人過多打聽來曆。
妙計!林默涵讚歎,我確實從你父親那裡學過一些中醫知識,加上現代醫學常識,應付一般病症應該沒問題。
次日清晨,一對郎中夫婦出現在涇陽街頭。林默涵化名,取醫聖張仲景之姓;顧曉婷則化名,再普通不過的稱呼。他們在集市上用玉佩上的一小塊玉飾換了套像樣的郎中用具和幾包草藥,開始了新身份的第一天。
機會來得比預期更快。正午時分,集市突然騷動起來。一隊官兵押送著幾名傷兵經過,鮮血從簡陋的擔架上滴落。
潼關戰事吃緊,這些是第一批送回來的傷兵,一個商販小聲議論,聽說叛軍勢大,朝廷軍隊節節敗退。
林默涵和顧曉婷交換了一個眼神,主動上前:在下遊方郎中,願為將士們儘綿薄之力。
官兵正愁找不到足夠的大夫,連忙引他們到縣衙臨時設立的醫所。眼前的景象令兩人震驚:簡陋的草席上躺著十幾名傷兵,有的斷肢流血,有的高燒不退,哀嚎聲充斥著整個廳堂。
沒有麻沸散,沒有乾淨紗布,連熱水都不夠...顧曉婷低聲說,手微微發抖。
林默涵深吸一口氣,握住妻子的手:用我們知道的做我們能做的。
接下來的場景,如果有現代醫生在場,一定會驚掉下巴——林默涵和顧曉婷用煮沸的米酒消毒器具,用細線縫合傷口,甚至用竹片和布條製作簡易夾板。他們還教當地婦人製作乾淨繃帶,堅持每個傷員使用前都必須用沸水煮過。
張郎中,你這縫合之術從何處學來?縣衙的老醫正驚訝地問,老朽行醫四十載,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的技法。
林默涵謙虛地回答:家傳之術,配合《黃帝內經》中通其經脈,調其血氣之理,效果更佳。
入夜時分,大部分傷員都得到了妥善處理。縣令親自來謝,並邀請他們多留幾日。這正是兩人需要的——一個合法的停留理由和相對安全的身份掩護。
當晚,在縣衙提供的小院中,顧曉婷為最後一名傷兵換完藥後,疲憊地靠在丈夫肩頭:默涵,我們這樣做...會不會改變曆史太多?
林默涵輕撫她的頭發:曆史上安史之亂造成大量平民死亡,如果我們能救一些人,又有什麼不好?何況...他拿出玉佩,在月光下觀察新浮現的符文,我覺得這一切都與玉佩有關聯。你看,今天救治傷員後,這些符文變得更清晰了。
顧曉婷仔細觀察,突然指向一個符號:這個圖案...像是兩個交織的圓環,和我們今天給那個斷腿士兵做的夾板形狀很像!
林默涵猛地坐直:你說得對!難道使用現代知識幫助古人會激活玉佩的能量?
兩人興奮地討論著這個發現,直到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門外站著日間那位老醫正,神色慌張:張郎中,快收拾東西離開!長安來了通緝令,畫影圖形雖不甚像,但謹慎為上!
林默涵心中一緊,表麵鎮定地問:老丈何出此言?
老醫正壓低聲音:老朽雖老眼昏花,但還不至於認不出異人。你二人醫術奇特,談吐不凡,必非常人。今日通緝令上說那對妖人擅奇技,能起死回生...老朽不願恩人遭難,特來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