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慶慶典的日子愈發臨近,校園裡的喜慶氣氛也日漸濃厚。彩旗飄揚,海報林立,各處都在進行著最後的裝點和排練,空氣中都仿佛彌漫著一股躁動與期待。
然而,在這片喧囂之下,吳邪卻感到一種莫名的心悸。並非源於對未知危險的恐懼,而是一種久經沙場後磨礪出的、對不正常“順遂”的直覺性警惕。
畫室裡,他對著那張畫滿了標記的慶典會場草圖,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敲擊著。
張琪琳依舊守在她的“崗位”——窗邊,閉目感知著外界。但她的眉宇間,也比平日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凝肅。
“不對勁。”吳邪率先打破了沉默,聲音不高,卻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水麵。
張琪琳緩緩睜開眼,看向他,用眼神詢問。
吳邪站起身,走到窗邊,與張琪琳並肩而立,望著遠處張燈結彩、人頭攢動的慶典主會場方向。
“太‘順’了。”吳邪開口,語氣帶著一種冰冷的分析意味,“從我們察覺到吳悠可能要在慶典上動手開始,一切似乎都太‘順理成章’了。”
他轉過身,背靠著窗台,目光銳利地看向張琪琳:“我們推測他會在人多的時候動手,慶典就是最佳時機。我們推測他會利用職權做手腳,他正好負責部分舞台和電路。我們推測他會嫁禍給我,你就感知到了‘偽造’的能量痕跡……”
他頓了頓,手指停住了敲擊:“這一切,邏輯上完全說得通,但……感覺上不對。就像有人故意把線索擺在我們麵前,引導著我們往這個方向想。”
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在以往與汪家、與各種幕後黑手的博弈中,他無數次經曆過這種看似順利、實則步步驚心的“引導”。真正的殺招,往往隱藏在顯而易見的陷阱之後。
張琪琳安靜地聽著,對於吳邪的分析,她沒有立刻表示讚同或反對,而是重新閉上眼,將感知力如同無形的觸手,更加集中、更加深入地投向慶典會場的方向。
這一次,她感知得更加細致,不再僅僅是能量的有無和強弱,而是去分辨其“質地”、“流向”和其中蘊含的“意圖”。
幾分鐘後,她再次睜開眼,那雙淡然的眸子裡,清晰地映出了一絲厭惡和……確認。
“能量,”她開口,聲音依舊清冷,但吳邪卻從中聽出了不一樣的意味,“很汙濁。”
“汙濁?”吳邪立刻抓住了這個關鍵的形容詞。
“嗯。”張琪琳點了點頭,似乎在想如何更準確地描述,“不像自然泄露,或者無序波動。是……被刻意編織過的。充滿了……惡意和欺騙。”
她伸出手指,在空中虛劃了幾道:“像蜘蛛網,很多層。表麵一層,指向明顯,是陷阱。下麵……還有。”
她的感知確認了吳邪的直覺!慶典會場聚集的能量並非單一指向,而是層層疊疊,充滿了迷惑性!那層指向明顯、意圖嫁禍吳邪的能量,很可能隻是一個幌子,一個吸引他們注意力的誘餌!而真正的殺招,隱藏在更深處,更隱蔽的地方!
“果然!”吳邪眼神一凜,“我就知道沒那麼簡單!吳悠,或者他背後的那個‘係統’,比我們想象的更狡猾!”
他走到桌前,看著那張草圖,手指重重地點在幾個之前圈出的“疑似動手點”上:“這些地方,能量反應最明顯,對吧?”
張琪琳看了一眼,點頭確認。
“但這些,很可能都是煙霧彈!”吳邪的聲音帶著一絲後怕和決絕,“我們必須知道他們真正的目標是什麼!否則,就算我們拆穿了嫁禍的陰謀,也可能無法阻止真正的災難發生!”
被動防禦永遠是最下策。他們必須掌握主動權。
“今晚,”吳邪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張琪琳,做出了決定,“我們去會場看看。”
夜探。這是獲取第一手信息、驗證猜測的最直接方式。
張琪琳沒有任何猶豫,乾脆利落地應道:“好。”
她的眼神同樣堅定。無論下麵隱藏著怎樣的汙濁與危險,她都會與他同行。
是夜,月黑風高。濃厚的雲層遮蔽了星月,正是潛行的好時機。
臨近午夜,慶典會場早已人去場空,隻有幾盞孤零零的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勉強照亮龐大的舞台和空曠的觀眾席。白日的喧囂與繁華褪去,隻剩下冰冷的鋼鐵骨架和巨大的陰影,顯得有些陰森。
吳邪和張琪琳如同兩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避開了零星的巡邏保安,潛入了主會場內部。
空曠的場地放大了細微的聲響,他們的腳步聲幾乎微不可聞。空氣中還殘留著白日裝飾材料的化學氣味和一股……若有若無的、讓吳邪感到不適的能量餘韻。
“就是這裡。”張琪琳在一處靠近舞台控台的區域停下腳步,目光掃過周圍複雜的線纜和機器設備,“‘汙濁’感,最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