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維持的平靜,像一層薄冰,覆蓋在小院原本鮮活的生活之上。
吳邪變得有些沉默,不再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地笑鬨,連帶著胖子都覺得氣氛壓抑,講笑話都提不起勁。
張起靈的存在感被壓縮到了最低。他像一道真正的影子,日出時便無聲地離開臥室,在院子裡那棵石榴樹下或某個不礙事的角落靜坐,直到夜幕降臨才回到分配給他的西廂房。
吃飯時,他永遠坐在離主位最遠的地方,動作安靜迅速,仿佛隻是為了完成一項維持生命體征的必要程序。
張琪琳對此似乎很滿意。她恢複了往常的節奏,大部分時間依舊守在吳邪附近,閉目養神或擦拭著她那柄黑金短刃。
隻是,她偶爾投向院中那道孤寂身影的目光,比以往更加冰冷,帶著一種審視獵物般的警惕。
這種脆弱的平衡,在第三天下午,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
“咚咚咚!咚咚咚!”
敲門聲又響又急,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蠻橫。
正在堂屋裡對著拓本發呆的吳邪被嚇了一跳。胖子從廚房探出頭,擦了擦手:
“誰啊?敲這麼急,趕著投胎呢?”
張琪琳瞬間睜開了眼睛,目光銳利地射向院門方向。
連一直如同入定般坐在石榴樹下的張起靈,也幾不可察地抬起了眼簾。
吳邪皺了皺眉,這種敲門風格……有點熟悉的不祥預感。他站起身,示意胖子去開門。
胖子嘟囔著走到院門後,拉開門閂:“來了來了!敲什麼敲……三……三爺?!”
站在門外的,赫然是風塵仆仆、臉色沉得能滴出水的吳三省!
他穿著一身利落的登山裝,腳上還沾著未乾的泥點,顯然是從某個“現場”直接趕過來的。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夥計,神情肅穆。
“三叔?!”吳邪也驚得從堂屋裡跑了出來,“您怎麼來了?您不是應該在……”
“我怎麼來了?”
吳三省冷哼一聲,目光如電般在院子裡掃視了一圈,先是掠過一臉驚訝的吳邪和胖子,然後在靜坐的異靈身上停留了一瞬,眉頭狠狠皺起,最後,定格在從堂屋緩步走出的張琪琳身上。
他的眼神在與張琪琳對視的瞬間,明顯緩和了一絲,但語氣依舊帶著興師問罪的意味:
“我再不來,你小子是不是要把天捅個窟窿?!”
他一邊說著,一邊大步流星地走進院子,那兩個夥計默契地守在門口,順手關上了院門。
“三叔,您這話什麼意思?我……我最近挺老實的啊!”吳邪被他罵得有點懵,下意識地辯解。
“老實?”吳三省氣笑了,指著院子裡的張起靈,“老實到家裡藏了個來曆不明的‘張起靈’?!你小子知不知道現在外麵都傳成什麼樣了?!都說你吳小三爺不知道從哪兒又弄回來一個‘啞巴張’,寶貝得跟什麼似的,連解家和霍家的人都驚動了!”
吳邪心裡“咯噔”一下。他沒想到消息傳得這麼快!雖然解雨臣和黑瞎子知道,但他們不是多嘴的人,看來是那天異世三人組強行打破空間壁壘造成的動靜,還是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三叔,您聽我解釋,他不是……”吳邪急著想說明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