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火焰猛地竄起老高,顏色竟呈現出詭異的幽綠色,並伴隨著一陣仿佛無數細碎哭嚎的“滋滋”聲,持續了好幾秒才恢複正常。屋內的腥甜腐朽味被一股焦臭取代,但那股陰寒的感覺卻明顯減弱了。
陳金石嘔出這口黑血後,整個人如同虛脫般癱軟下去,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但眉宇間那股青黑死氣卻消散了不少。
張琪琳上前探了探他的脈息,又翻開眼皮看了看,對緊張萬分的陳家人道:“煞毒,已拔。調養月餘,或可無礙。元氣大傷,需溫補,勿再近陰穢之物。”
陳家人喜極而泣,連連道謝。
吳邪也鬆了口氣,看向桌上那塊依舊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古玉:“琳琳,這東西怎麼處理?”
張琪琳走到桌前,拿起古玉,端詳片刻,又從包裡取出一張裁剪成特殊形狀的暗黃色符紙,咬破自己左手食指——傷口正是之前為吳邪鎮壓頭痛時留下的,尚未完全愈合——擠出幾滴鮮血,迅速在符紙上勾勒出一個複雜的圖案。
然後,她將符紙貼在古玉正中,雙手結了一個古怪的手印,低聲誦念了幾句音節奇古、晦澀難懂的咒言。隨著她的念誦,符紙上的血痕仿佛活了過來,微微發光,逐漸滲入玉器之中。那古玉表麵的灰黑沁色似乎淡了一分,那股陰寒邪氣也被牢牢束縛住,不再外溢。
“以血為引,張家封邪印。”張琪琳做完這一切,氣息微有不穩,顯然消耗不小。她用一塊特製的黑布將古玉層層包裹,遞給吳邪,“帶走,需以陽火炙烤七日,化儘煞氣,方可無害。”
吳邪小心接過包裹好的古玉,入手依舊微涼,但已無之前那種刺骨的陰寒。他看著張琪琳略顯蒼白的臉色和手指上未乾的血跡,心疼道:“琳琳,你沒事吧?又用你的血……”
“無妨。”張琪琳搖頭,將手指隨意在衣角擦了擦,“小傷。”
這邊處理妥當,吳邪又叮囑了陳家人一些調養的注意事項,並嚴厲告誡他們,日後切不可再貪圖便宜,收來曆不明、特彆是氣息不對的古物。陳家人千恩萬謝,差點又要跪下,被吳邪攔住了。
離開陳家在巷口,天色已完全黑透,巷子裡隻有零星幾點燈火。夜風吹過,帶著涼意。
“沒想到,逛個‘鬼市’也能撞上這種要命的邪乎東西。”胖子搓了搓胳膊,心有餘悸,“那玉也太瘮人了,胖爺我隔著幾步都覺得不舒服。琳妹子,你那手符紙真厲害,唰唰幾下就給封住了。”
“‘鬼市’本就魚龍混雜,真假難辨,更不乏從墓裡剛出來、帶著土腥和煞氣的‘生坑貨’。”吳邪歎了口氣,“陳金石算是撿回一條命,也是教訓。不過……”他掂了掂手裡的黑布包裹,“這東西的來曆,恐怕不簡單。琳琳,你說它來自極陰養屍地或大凶祭祀坑,能看出更具體的門道嗎?比如……和早上薑淮手劄裡提到的那些地方,有沒有可能有關聯?”
張琪琳聞言,停下腳步,看向吳邪手中的包裹,沉吟道:“紋飾,非中原常見。類似……古蜀或西南夷祭祀風格。陰煞中,有……怨念與血腥氣,非自然形成,似經特殊儀式‘喂養’。”
“喂養?”吳邪眼神一凜,“用活物?還是……”
“人。”張琪琳吐出一個字,語氣冰冷。
吳邪和胖子都倒吸一口涼氣。用人來“喂養”一塊玉,使其蘊含怨煞?這是什麼邪門的儀式?!
“看來,這背後可能牽扯到一些早已失傳,或者本該被深埋的邪惡祭祀。”吳邪臉色凝重,“這塊玉流出來,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為之?”他想起陳金石說是從“生麵孔”手裡買的。那個“生麵孔”,是偶然得寶的盜墓賊,還是彆有用心之人?
三人邊走邊低聲討論,很快回到了自家小院所在的巷子。遠遠望去,小院門口似乎站著一個人影。
走近了才看清,竟然是張起靈。他穿著淺色睡衣,靜靜地立在門外昏暗的光線裡,麵朝他們回來的方向,仿佛一直在等待。夜風吹動他略長的黑發和單薄的衣角,更顯得身影孤直寂寥。
他看到吳邪三人回來,尤其是看到吳邪手中那個黑布包裹時,沉寂的眸子裡似乎有微光一閃,目光長久地停留在包裹上。
吳邪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等在門口,下意識問道:“你……怎麼在外麵?有事?”
張起靈沒有回答,他的視線從包裹移到吳邪臉上,又掃過張琪琳略顯蒼白的臉色和她手指上隱約的血痕,最後,重新落回那個黑布包裹。他向前走了兩步,距離拉近,一股無形的、帶著冰雪氣息的壓迫感悄然彌漫開來,並非針對吳邪,而是鎖定了那個包裹。
張琪琳幾乎在同時上前半步,擋在了吳邪和包裹前麵,眼神銳利地看向異世張起靈,周身氣息同樣變得冰冷而充滿戒備。
兩個“張起靈”之間,空氣瞬間凝固。沒有言語,沒有動作,但那種無聲的對峙和隱隱的氣場碰撞,讓旁邊的吳邪和胖子都感到呼吸一窒。
吳邪握緊了手中的包裹,看看麵色冷峻的張琪琳,又看看眼神深沉難辨的異世張起靈,心中疑竇叢生。他為什麼對這個包裹反應這麼大?他能感覺到裡麵的東西?還是說……他認得這東西的來曆?
“你認得這個?”吳邪試探著問,將包裹稍微舉高一點。
張起靈的目光依舊緊鎖包裹,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比平時沙啞,仿佛許久未說話,又仿佛承載著某種沉重的東西:
“……不該,出現。”
他頓了頓,似乎在努力組織語言,或者說,在克製某種翻湧的情緒。他的目光終於從包裹上移開,第一次如此直接、如此清晰地看向吳邪,那眼神深處,是吳邪從未見過的、混雜著痛楚、警告與一絲難以言喻的……悲憫?
“吳邪,”他叫他的名字,語氣沉重,“離它,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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