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有些認真，輕輕揉了揉妹妹的頭發：“可是檸檸，你已經是大姑娘了哦，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和哥哥擠一張床睡了。”
江檸檸嘿嘿一笑，靈動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拍了拍已經鋪好的被子：
“我這不是帶了被子嘛，你的床這麼大，我們分開被子不就行了嘛，再說了，我就睡一晚，就一晚！哥哥，你就讓我睡嘛，好不好？”
她拉著江念的胳膊，輕輕搖晃著，語氣軟糯地祈求。
看著妹妹那期盼的眼神，江念心中一軟，最終還是無奈地歎了口氣，妥協道：“好吧好吧，就一晚。”
“耶！哥哥最好啦！”江檸檸開心地跳了起來。
兄妹二人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親近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父母尚且健在、末世還未降臨的時候，江念還會在妹妹的床頭，講著故事哄她入睡。然而末世之後，一切都變了。
失去父母，顛沛流離，掙紮求生……若不是他莫名其妙地重活了一世，帶著前世的記憶和決絕改變了命運，妹妹早就如同上一世那樣，慘死在自己懷中。
眼前這短暫的安寧，是如此的來之不易。他們兄妹失去了父母，絕不能再失去彼此。
他她，是彼此在這殘酷世界上唯一的、最重要的親人了。
兩人各自躺下，蓋著自己的被子。
黑暗中，江檸檸輕聲開口，聲音帶著一絲迷茫和期盼：“哥，我們搬家之後，是不是就可以安穩地修煉，不用再到處奔波，提心吊膽了？”
江念望著黑暗中的屋頂，沉默了片刻，才緩緩答道：“我不知道。”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沉重，“或許吧……但外麵的世界，從未真正安全過。”
他歎了口氣，繼續道：“檸檸，正是因為外麵的世界太危險，我們才迫切需要提升實力。你知道嗎？在西域，三位神境強者，麵對一頭災禍，最終結果是兩位神境隕落，一座屹立多年的城池化為廢墟……我們太弱小了。想要在末世立足，想要保護想要保護的人，光靠躲避是不夠的。我們需要強大的實力，需要可靠的盟友相互依靠。哥哥之所以到處跑，去冒險，就是為了給咱們，給守望者，創造更多的可能，尋找更多的希望。”
江檸檸的呼吸微微一頓，黑暗中，江念能感覺到妹妹的身體似乎顫抖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可是……萬一你……你像上次在安城那樣，或者像這次在西域那樣，出現了意外……回不來了怎麼辦？我……我隻有你了，哥……”
聽到妹妹壓抑的哭聲，江念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他側過身，麵向妹妹的方向，在黑暗中輕聲說道：“彆怕，檸檸。哥哥告訴你一個秘密……”
他頓了頓，用一種極其認真的語氣說道：
“哥哥是死不掉的。”
“你說大話！”江檸檸帶著鼻音反駁。
“並非大話。”江念的聲音平靜而肯定，“其實……檸檸，你們，大家，早就已經死掉了。”
江檸檸猛地屏住了呼吸，黑暗中，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哥……你……你說什麼？”
既然已經開了口，江念便不再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