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塵壓低聲音,又驚又疑,語無倫次地問道:“無名兄?你……你怎麼會在我牢房裡?你……你怎麼過來的?還有這光……”
江念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顯得有幾分得意,又帶著一絲疲憊。
他攤開手掌,隻見他手中赫然拿著四把造型不同的鑰匙,白九塵這才注意到,江念手腕上的縛靈鎖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而他自己手腕上也感覺一輕,低頭看去,縛靈鎖竟然也已經被解開。
“這……這是……”白九塵震驚地看著江念,又看看鑰匙,“你怎麼做到的?你哪來的鑰匙?”
江念沒有回答,也無法回答這背後是無數次死亡回溯換來的血淚經驗。
他隻是拍了拍白九塵的肩膀,然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外麵,最後做了一個“跟我走,聽指揮”的手勢。
白九塵雖然滿心疑惑,如同被貓抓一般,但對江念的信任以及求生的本能讓他立刻點了點頭。
江念心中卻遠不如表麵看起來那麼輕鬆。
為了熟悉守衛巡邏規律、找到鑰匙存放點、規劃逃生路線,他已經在時間循環中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白九塵給他的那幾塊靈石蘊含的能量已經耗儘,這意味著如果這一次行動再次失敗導致死亡,下一次回溯時,他體內的靈力可能將不足以支撐回溯的消耗,那便是真正的、徹底的終結,必須萬分小心。
兩人悄無聲息地摸出江念早已用鑰匙打開的牢房。此時正是海底深淵的夜晚,大部分囚犯和守衛都在沉睡,通道中一片死寂,隻有遠處一些發光珊瑚和苔蘚提供著微弱的照明。
江念憑借著記憶中的路線,如同暗夜中的幽靈,帶著白九塵巧妙地避開了幾波固定的崗哨和巡邏的進階異獸。
一路有驚無險,江念帶著白九塵潛入了一個類似雜物間的洞穴。這裡胡亂堆積著許多人類的武器、裝備,顯然是從被抓的修煉者那裡收繳來的。
“來這裡乾什麼?”白九塵低聲詢問,目光卻在那些武器中急切地搜尋著。
江念沒有回答,而是熟門熟路地走到一個角落,從一堆兵器下精準地抽出了他自己的孤鴻刀,然後又找到了白九塵那柄源質級的長劍,遞還給他。
武器入手,一股熟悉的力量感和安全感湧上心頭,白九塵精神一振。
就在這時,門外通道傳來了異獸守衛交談的聲音,由遠及近。白九塵瞬間緊張起來,屏住呼吸,握緊了手中的劍。
隻聽一個沙啞的聲音抱怨道:“……那幫被抓來的人類,看著細皮嫩肉的,怎麼就不能吃啊?關著多浪費!”
另一個聲音惱火地斥責:“你個蠢貨!就知道吃!他們是祭品!懂嗎?祭品!”
“嘿嘿,他們也跟你一樣是蠢貨,居然相信什麼和平條約……陸地上那幫短命種,幾十年的和平對我們深海種族來說,不過是一次打盹的時間,可對他們來說,卻足以讓他們放鬆警惕,忘記大海真正的模樣了。陸地是陸地,海底的深邃與黑暗,他們哪裡懂得?”
門內的白九塵聽到這番話,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他們……他們在說什麼?和平條約……是騙局?他猛地看向江念,眼中充滿了震驚和憤怒。
江念卻顯得十分淡定,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幸運的是,那兩頭異獸守衛隻是路過,並未進入這個雜物間,交談聲隨著腳步聲漸漸遠去。
白九塵長長鬆了口氣,感覺後背都被冷汗浸濕了。
他急切地低聲問江念:“無名兄,接下來我們怎麼做?去找小西嗎?還是直接想辦法逃出去?”
然而,江念的舉動再次讓他摸不著頭腦。
江念並沒有帶著他繼續深入或者尋找出口,反而領著他,沿著原路,又悄無聲息地返回了牢房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