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外的霧變成了黑色。
麥田裡的墨線全都浮到地麵,織成張巨大的網,將和解屋圍在中央。網的節點上,浮現出當年戰死的三族士兵的樣子,他們的眼睛裡沒有光,隻有仇恨,一步步走向和解屋。
“是‘怨兵’,被墨魘喚醒的舊魂。”血顱的骨刃在掌心發燙,刃麵映出他父親的臉,也在怨兵之中,“他們被仇恨困住了,認不出我們了。”
異形幼崽的尾尖卷出蛻殼,舉過頭頂:“這是女皇的蛻殼,帶著共生的氣!”蛻殼發出綠光,靠近的怨兵紛紛後退,眼神裡有了絲迷茫。
楊明遠將和解餅掰碎,撒向怨兵:“這是林默的餅,他說‘吃飽了,就彆打架了’。”
餅屑落在怨兵身上,金色的光散開,有個鐵血怨兵突然放下了長矛:“我……我兒子該長大了……”
奶奶突然唱起古老的歌謠,是三族語言混合的,講的是星星和麥田的故事。怨兵們的動作慢了,有的開始互相攙扶,有的對著和解屋鞠躬,像是在道歉。
墨魘的聲音在霧中響起,比之前更憤怒:“你們不能喚醒他們!他們是我的兵!”
霧的中心,墨色凝成個巨大的身影,手裡舉著把劍,劍身上刻著“永恨”二字。
“《孫子兵法》‘九變’篇:‘必死,可殺也;必生,可虜也;忿速,可侮也。’”蘇木哲的起源之核飛向墨魘,“你太急著讓他們恨了,反而露了破綻——他們心裡,還有愛。”
第五節:餅裡的答案
怨兵們突然轉過身,對著墨魘的身影鞠躬,然後化作金色的光粒,融入麥田。
墨色的霧開始消散,露出陽光下的和解屋,像座洗乾淨的紀念碑。墨魘的身影在光粒中顫抖:“不!連死人都不肯幫我!”
他的劍突然刺向和解屋,卻在門口被無形的屏障擋住——是林默的日記、異形的蛻殼、鐵血的長矛組成的“信之盾”。“這不可能!”墨魘的身影開始透明,“我明明用了最濃的恨……”
楊明遠將最後一塊和解餅扔向他:“因為你漏了最重要的料——原諒。”
餅落在墨魘身上,他的身影炸開,化作無數黑麥粒,散落在麥田裡,大部分被陽光燒成了灰,隻有一顆,掉進了艾琳畫的圈裡,被金色的光罩住。
圈裡的那株特彆的麥苗,芽尖的墨色開始變淡,長出片新葉,葉麵上,三族符號交織在一起,像個沒寫完的字。
“它在變。”艾琳的炭筆輕輕碰了碰新葉,葉尖抖了抖,蹭掉了筆尖的點墨,在紙上畫了個笑臉,這次是溫暖的金色。
奶奶撿起那顆沒被燒的黑麥粒,放進布包:“看來,它真能長出好麥子。”她望著恢複晴朗的天空,“和解屋該修修了,讓孩子們都來看看,仇恨能變成什麼。”
第六節:未乾的墨跡
和解屋重新刷了漆。
三族的孩子在院裡種下新的麥種,是那顆特彆的麥苗結的籽,金色中帶著淡淡的綠,像融合了三族的顏色。艾琳的炭筆在牆上畫了幅新畫,畫的是孩子們在麥田裡奔跑,天上的雲拚成了“和”字。
畫剛畫完,雲突然變了形狀,像個巨大的問號,雲的邊緣有絲墨色,和之前密室裡的墨一樣淡。
楊明遠的鐵鍋放在新砌的灶上,鍋裡煮著麥湯,香氣漫過院牆,飄向遠處的城市。他舀起一勺湯,湯裡的倒影中,有個穿灰袍的人站在麥田儘頭,看不清臉,手裡似乎拿著支筆,正在空中寫著什麼。
他猛地抬頭,麥田儘頭空空如也,隻有風吹過麥浪,發出沙沙的響,像筆尖劃過紙的聲音。
奶奶的布包放在灶邊,裡麵的黑麥粒輕輕跳動,像在回應湯的香氣。她打開包,麥粒上的墨色幾乎看不見了,隻剩下淡淡的紋路,像誰用指甲輕輕劃了下。
“該給這麥子起個名了。”奶奶笑著說。
艾琳的炭筆在紙上寫了三個字:“共生麥”。
寫完,她發現筆尖還沾著點墨,在紙的角落暈開個小小的點,像個省略號。
也許,故事還沒結束。
也許,和解本身,就是永遠寫不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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