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房正妻，四房小妾的父親，一下子又把他們主仆倆給轟了出去。
一直照顧徐仁的老仆人，兒子一家也搬到了津市，在瓊州路租住了一個小院子，兒子在禪臣洋行乾活，妻子在家做家務，老仆人有一個孫女，比徐仁小4歲，小時候出過天花，沒什麼很嚴重的後遺症，就是皮膚上有些瘢痕，也叫麻子。
如果沒有麻子，老仆人的孫女應該是一位很清秀的女子。因為出門總是被嘲笑，這位名叫李翠花的女子白天隻肯待在裡屋，就算徐仁來過兩次，也沒見過翠花一麵。
被轟出來的徐仁還有大學宿舍可以棲身，但是老仆人沒了收入，去彆處打工沒人要，開始徐仁還能接濟一下，等到一段日子後，徐仁的錢見了底，吃飯都成了問題，於是李翠花決定，不管彆人怎麼嘲笑，她要出去掙錢貼補家用。
終於翠花在恒源紗廠找到了工作，經過培訓後她一個月能拿4萬法幣，在洋行的父親一個月12萬法幣。以前徐仁父親給老仆人一個月20萬法幣。
徐仁的同學們感覺到了徐仁生活水平斷崖式的下降，不再買衣服，隻吃食堂免費供應的糙米飯和免費湯，趕上禮拜日就乾睡一天。
徐仁在南開進的是商學院銀行學係，這本是他父親指名讓他進的學係，跟著徐家家主追隨舊帝腳步的徐仁父親，聽說過舊帝曾經感歎，中國應該有一批很好的銀行家，這話在徐仁父親耳中，那就是天綸聖音。
1948年，不管徐仁還是老仆人都覺得再也回不去徐家了。這時徐仁已經是東亞銀行的襄理，租了間小屋子，李翠花每隔幾天紗廠下班後過去，幫徐仁整理房間洗衣服。
如果沒離開徐家大院，老仆人絕對不會產生把自己孫女和大少爺配成一對的念頭，在他看來，自己有這想法就是大逆不道，倒反天罡。
這時翠花的薪水是5000萬法幣，徐仁的襄理薪水1億2千萬，翠花的薪水隻能買到100斤糙米，問題在於，一個家庭不僅需要米，吃喝拉撒都要花錢，那個小院的租金倒是沒漲，但是一斤肉400萬，一斤鹽600萬，日子是真的過不下去了。、
徐仁儘可能地貼補老仆人家，這時老仆人已經臥病在床，看不起病也堅持不去德國醫院。當徐仁認真考慮是否要娶李翠花這位善良的姑娘時，東亞銀行裁員把他開除了。
這時徐仁在上海的大學同學給他來信，力邀他過去參加太子的“打虎集團”，同學信裡強調，不給法幣給金條。
徐仁都沒考慮就收拾行李。他去瓊州路和老仆人告彆，老人家老淚縱橫，他知道此一彆，再無相見之日。
徐仁告訴李翠花說，等我回來，那時我就有錢了，一定娶你。
太子的“打虎行動”轟轟烈烈地開始，淒淒慘慘的結束，曾經熱血沸騰的前東亞銀行襄理，帶著幾根小黃魚铩羽而歸，不得不說，太子還是很慷慨的。
隔了幾個月再次走進瓊州路小院子的徐仁，隻差一個時辰，沒能見到老仆人的最後一麵。
老仆人下葬後，為了省錢，徐仁和李翠花沒有舉辦婚禮就住在了一起，他倆是解放以後由某位大人物證婚才打的結婚證，那位大人物負責穩固津市的市場和金融，徐仁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立場堅定，貢獻斐然，他把和翠花的家安在薊州的舊徐家大院裡大房的那個院落，這是大人物特批的。大人物指示有關部門為徐仁辦理的土地所有證。過了幾個月，徐仁和妻子站在大房院子外，看著鏟車推土車把其他10個小院推倒，包括以前的四房。
徐仁的院子周邊被推倒後，45年後才被一個來自阿根廷的女外商開發。
徐仁心裡有個秘密，他小時候和老仆人被貶回舊大院時，老仆人悄悄帶他去過空無一人的大房的院子，掀開家主臥室的大床床板，下邊有個巨大的暗室，當然已經搬空，徐仁覺得以後不定什麼時候，這個暗室能對自己起很大的作用。
四
徐仁六十歲帶著張姓大美女滿世界溜達時，徐念東37歲，他是解放那年年底出生的，1949年，不到24歲的徐仁的職位相當於津市央行行長，位高權重，經常出入一些交際場所，他從沒想過要帶著一臉麻子的翠花出席，翠花也從沒有過和丈夫一起出席的念頭，她覺得徐仁對自己和自己家很好了，徐仁給嶽父安排了很好的工作，關鍵是，徐仁的工資一律上交，翠花不需要出去工作。
徐仁心裡是有遺憾的，他從未體會過愛情的芬芳，念著老仆人的恩情，他不會背叛妻子。1968年徐仁嶽父因病去世，1980年徐念東母親去世，與母親告彆時，徐念東才知道為什麼自己叫念東，因為老仆人叫李旭東。
李翠花告訴兒子，這輩子值了。
妻子去世後，徐仁辭去公職，去那所曾經贈給過過他“榮譽教授”的大學做做榮譽教授，主課是“貨幣銀行學”。不多久，校方就正式授予了教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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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仁教授這時才五十來歲，但他無視大學裡的鶯鶯燕燕，每天心如止水地教學，備課，回家，看書，吃飯，睡覺。
孫農大二那年。因為開放搞活的政策越來越深入人心，以前在天津提拔過徐仁的那位高官的後人，誠心誠意來拜會徐仁教授，敬請他出山，擔任銀行改革試點的的主任，這位後人小時候對徐仁非常崇拜，因著徐仁的關係，他大學主修的也是銀行學，但是由於那場運動而荒廢了。
徐仁老先生當上主任後，又回到早先迎來送往的生活中，這些年他沒停止過鍛煉。將近甲子的徐主任，精神矍鑠，身體健康，麵色紅潤。
直到他遇到了張美女，張美女離過婚，在與張美女交往的初期，徐仁因為這個，沒有什麼心理負擔，所以說衛一行的老板非常聰明，要是他派出一個18歲的小美女去接近徐教授，徐仁老先生肯定不上這個當。
在遊桂林那一次，張美女在疊彩山頂貌似偶然地親了徐仁一口，下山後兩人便一發而不可收，徐教授以前跟李翠花過的就是日子，他甚至從未對李翠花說過什麼我愛你之類的話。現在的徐仁體味到了愛情的美好，雖然晚了很久，但是畢竟等到了。
徐仁做教授後就住在大學裡的教授公寓，而徐念東的職業如果和父親同住，便會有諸多不便，當他得知父親和一位比他小32歲的女人攜手同遊時，衛一行已經事發，徐仁和張美女雙雙進去，資金無法追回的數目達到960萬，巨大且性質惡劣，一審判處徐仁無期徒刑，教授沒有提出上訴。
徐念東過了很久才得以探望父親，父親告訴徐念東不要怨恨，畢竟薊縣的老宅國家給徐家留著呢，徐仁愉快的回憶著他們父子在正房臥室的大床上嬉戲的快樂。
帶著疑惑走出監獄的徐念東開車去了薊縣，在他記憶中從未與父親在大床上玩鬨，父親絕不準許他在那個大床的上跳。徐念東掀開父親幾十年前掀開過的床板，他等了20分鐘散氣，拿著一根蠟燭才敢下去，他不是尋寶的基督山伯爵，徐念東不缺錢，從沒盼著天上掉餡餅。
人都說父子連心，徐念東走進巨大的暗室時，腦海裡就閃過就是這個暗室以後會對自己大有用處的念頭。
又過了幾年，徐念東親自開車，分兩次把6000萬軟妹幣扛進密室，就算他鍛煉不輟，但是750公斤的分量的紙幣，不能算輕。
卡車是孫農搞來的，開車前徐老師以特工的眼光檢查過，沒有任何可以被追蹤的物品，也沒有特殊氣味，在那個時候定位器追蹤器還是原子，何況那時徐老師對孫農非常信任。
孫農永遠牢記老師的教誨，什麼時候都不要相信任何人，孫農還要加上一句，包括徐老師。
徐念東轉移6000萬時，譚笑七在海市奮鬥，他那輛本田125交給了孫農，然後孫兵成了非常專業的騎手，從孫兵生父那裡，姐弟倆搞到了熒光示蹤劑，這種化學試劑不能被多次碾壓，孫農特意在卡車幾個點位點了熒光劑，微光下戴上特製眼鏡，能在幾公裡外發現熒光點，孫農估計老師的藏錢處肯定在一個人跡稀少的所在，有孫兵出色的摩托技術加上熒光高科技，徐念東第二次運錢時終於被追蹤而至的姐弟倆發現了徐家大院。孫農撬徐念東安裝的地下室的鎖時毫無顧忌，她有個感覺，徐老師再也回不來了，她還有個打算，用這堆錢的百分之幾，買下這個院子。
徐念東最失策的就是，他不該給孫農600萬，應該一分錢不給，反而不會引起懷疑。徐老師有先手，他報告上級要追查1000萬時，給孫農的這600萬是被算計在內，所以他沒理由責怪孫農的狠辣，如果他得逞了，孫農死都沒有葬身之地。
運錢之前徐念東曾經和同事閒聊，探討如何不殺人而讓一個女人銷聲匿跡的法子，同事隨意回答，賣到中東，後來那個老師的同事在和孫農交流工作時想起此事，就跟孫農開玩笑問，你老師是不是打算把你處理掉啊，我說可以賣到沙特阿拉伯。
孫農雖有所觸動，但麵無表情，“怎麼會，我老師為什麼要處理我？”
第二天被交流了工作的那位同事就出國執行任務。一個月後在瑞士蘇黎世羅蘭崗路一處隱秘經營意大利casuarzu奶酪的小店倉庫發現一具東方人的遺體，這是撒丁島出產的一種羊奶酪，裡邊有蒼蠅幼蟲，發出極其腐敗的味道，伴著氨氣的刺激性。
這種奶酪因其令人不安的特性，如同中國古代有逐臭之夫，現在的社會同樣有酷愛聞嗅帶著氨氣刺激的腐敗味道的變態，這種奶酪賣的極貴且供不應求，瑞士城管也是得到消息就會上門查封。
這天是小店被查封二個月後重張致喜的日子，進庫房的土耳其工人發現了遺體，衣服上發現了棕紅色毛發，結論凶手應該是白人，且應該孔武有力，因為這個離世的東方人身材高大。
準備運錢的孫農隻關心一件事，如何能換到物美價廉的美元。
孫農的最終計劃是，把這筆錢轉到國外，錢生錢，洗白白後再轉回來。支援我國的社會主義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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