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安靜下來的迎賓館商務套間裡，譚笑七再一次麵對美人出浴的裹著浴巾的許林澤，內心毫無波瀾，輕聲問“三妹，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許林澤一愣，“七哥，怎麼這麼問？”
“我見你們夫婦倆的第一天，把我的皇冠開到撞樹，今天你把吳德瑞的車開進海裡，你要是想讓我相信這純屬偶然，那就是把你七哥當成大傻子，你在北京就考了駕照對吧，我猜是你開皇冠撞樹，談波沒這個膽子！”譚笑七冷靜地看著臉色漸漸蒼白的許林澤，“把衣服穿好，咱們談談。”
許林澤足足用了十分鐘才從洗手間衣裝整齊走出來，遠遠坐在茶幾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局促地絞著手，“七哥，你不是到今天才開始懷疑我的吧？”
“是，你去離婚回來我就覺得不對，不是談波不對，是你，你爸爸是楊江市裡老一，你回去離婚居然沒去看過你爸爸，這正常嗎？我為什麼後來又讓魏汝知跟著你過去，就知道你會支開吳德瑞，他心眼直，其實你根本沒離婚！”
看著許林澤驚詫的大眼睛，譚笑七沒有一點揭穿你陰謀後的快感，他覺得很疲憊，自小一起長大的三妹居然這樣算計自己，開始以為就是借個種而已，沒想到她讓自己越陷越深，直到自己偶然間進去許林澤放東西的那間臥室，發現除了那個香奈兒包包和西鐵城自動手表是真的，其他奢侈品都是跟自己到了海市第二天在解放西路一家小鋪花三十七塊錢買的正宗石英勞力士手表一個德行，都是西貝貨。
“三妹，我們一起長大，也就是自從我高考後才分開，我知道你的根底，你不可能是壞人，我相信你遇到了什麼難處，也可能和你父親有關，你需要很多錢，談波和他爸爸是不是攥著你或者你爸爸的把柄，你現在開始，不說一句假話，我一定能幫到你，好嗎！”
許林澤慢慢起身走過來，一點點投進譚笑七懷裡，馨香充滿了譚笑七的鼻子，“七哥，先抱抱，我什麼都告訴你。”
許林澤回去坐定後，一言不發，譚笑七猜她大概是不知從何說起，於是說道”為了不讓你感覺我是在詐你，我就說說你，其實你是女同性戀對吧？”
許林澤險些蹦到房頂，“誰告訴你七哥，簡薇？”
譚笑七搖頭，“那個女人，我多看她一眼都欠奉，我是偶然看到了你看她的眼神，不是正常女人看女人的眼神！”
“這麼簡單，你單憑一個眼神就確定我是女同？”許林澤不服氣。
“當然不是，我搜索關於過去的記憶，就從來沒聽說你談過戀愛的印象，從小你跟孫農特彆親，跟我和葉永嘉都是下意識地隔著遠遠的。我沒談過戀愛很正常，因為我自身條件差，但是你沒談過戀愛就有點奇怪了，你這麼漂亮，肯定追求你的人能從天壇東門排到西門，最後你卻嫁給談波這樣一個小矮子，就算你是衝著談波他爸的地位，這不妨礙你以前談戀愛。雖然那個夜裡我醉酒了，但是我能感覺出來你是第一次。”
譚笑七故意說到這裡停下，想看許林澤的反應。
許林澤的眼睛漸漸紅了起來，淚一滴一滴地從她臉上滑下，譚笑七知道此時絕對不是勸慰的時機，他等她開口。
“你說的沒錯七哥，我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正常，我不喜歡男生，就喜歡和女生接近，你不知道吧，八歲那年夏天，我為了試試自己，就趁著你熟睡的時候偷看了你的身體秘密，那是我第一次看男生的，我覺得很惡心，但是我慶幸偷看的是你。長大以後，我媽媽覺出我哪裡不對，她就天天鼓勵我去追求你，她是覺得她從小看著你長大，她放心。”
許林澤對著七哥尷尬一笑，仿佛回到了童年的那個夏天，她急匆匆地離開熟睡的譚笑七，往地上吐了幾口口水，又破天荒第一次沒遵照母親不許喝生水的教導，撅起小腰歪著脖子對著水龍頭灌了幾口自來水。
譚笑七隱隱覺得還有哪裡不對，許林澤一看七哥的樣子就知道他大概又想起了什麼，“你彆費腦子了，是的，談波也是個同性戀，他當時來北京看我，其實是來找他在楊江的考進人大的伴侶。”
譚笑七覺得腦瓜子嗡嗡的，不行，信息量太大。你們城裡人真會玩，我要回農村！
許林澤繼續說，“他和那個男生在外邊有一些異於常人的舉動被我跳水隊的師弟發現告訴我，我找他談了一次，覺得我們倆挺適合在一起的，各顧各的，相安無事，最後才舉行結婚儀式的。”
“我插一句啊，這是你的隱私，不想說就不說，你有過幾個女性伴侶？”
“就一個。”
“簡薇？”
“是的，但她是雙性戀，二哥和他談戀愛後，我就主動和她斷了關係，如果她同時和我還有二哥談，我覺得太惡心了。”許林澤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
“和我借種，是你的主意吧，你去年打電話說結婚了，我說送你紅包都不要，我就奇怪怎麼就突然找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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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那個婚禮，不說也罷，我們自己都很心虛，怎麼會要你的紅包。”
“那為什麼突然想起我了？”這個問題令譚笑七幾天來都百思不得其解。
“七哥，首先我對你知根知底，現在這麼亂，尤其來海市的男人，乾淨的不多，如果我需要借種，隻會找你，就算你在北京，我也會回去的。”
譚笑七不知道聽了許林澤這話是該自豪還是悲哀，總之自己被當成個工具。
“七哥，我這麼說可能讓你不快，但我還是要說，我和簡薇就是親親抱抱，沒做過彆的，談波和我除了那天見你時拉了一下手，他平時都恨不得離我八丈遠，他那個伴侶現在就在病房陪他。”
“你一直和談波，還有他爸爸有聯係吧？”
“是的，按照借種協議，我必須向他們報告你的一言一行，那天你說去文昌，他後來告訴我說他覺得不可能，你前一陣剛在文昌毀掉一輛皇冠，他說以人類正常心理推論，你不可能再去那邊，所以他派了一個賽車手過去撞你的車，那是為了給他爸爸看的，那個賽車手已經病入膏肓，無父無母，不想活了。”
譚笑七想起為此受傷的楊一寧，感覺有些悲哀。
“你跟我親熱的時候，是不是很想殺了我？”
許林澤抿了下嘴唇，“你想聽真話嗎，七哥？”
“是的。”
“第一次是，雖然你醉了，但完事後，談波第一次抱著我安慰，他就抱了不到一秒鐘，我就覺得還是回你懷裡更好一點。”許林澤羞澀地回憶。
譚笑七終於明白那個時候，自己聞到許林澤睡衣上有談波味道的原因了。
“後來我就漸漸喜歡上靠近你的感覺，我想自己這輩子就隻會有你一個男人，所以一定要借種成功。”許林澤又羞澀地看了七哥一眼。
譚笑七覺得不對，怎麼她此刻望著自己的眼神就是女人看男人的那種？他打算先撇開這個問題，“你要如實告訴我，你為什麼需要這麼多錢，為了糊弄我，連奢侈品幾乎都是假的？”
二
“七哥，你是想要回去嗎？”，許林澤焦急地問七哥，那些錢已經不在她手裡，那兩張五十萬和八十萬的支票，也已經兌現被拿走。
“三妹，你應該知道七哥的性格，我給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要回來的道理，包括那套四室兩廳，既然說了給你，就都是你的，我隻想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