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15年,被譚笑七深深摯愛的希臘音樂大師雅尼為我國紀錄片【河西走廊】創作了配樂,這部紀錄片由央視和甘肅省委宣傳部聯合製作,配合“一帶一路”在全世界的宣傳,講述從漢代至今河西走廊甘肅省境內重要的曆史通道)的變遷。
雅尼的配樂為這部紀錄片增色不少,尤其是【河西走廊之夢】,廣受好評,她在配樂中使用了二胡,琵琶等中國傳統樂器與西方交響樂的結合,創造出蒼茫壯麗的聽覺效果,與河西走廊的荒漠,戈壁,雪山,溪流相得益彰,展現了古道的輝煌和滄桑。
一帶一路指的是“絲綢之路經濟帶”,從我國經中亞,俄羅斯延伸到歐洲,重點建設鐵路,公路和能源管道。一路指的是“二十一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從我國沿海港口經東南亞,南亞,非洲到達地中海,側重港口建設和海運合作。
河西走廊是古代陸上絲綢之路的咽喉要道,今天在”一帶一路“戰略中依然占據重要地位。大師雅尼以音樂詮釋了絲綢之路的開放和包容精神,與”一帶一路“倡導的”共商共建共享“的理念不謀而合。
河西走廊位於甘肅省西部,因地處黃河以西,形似走廊而得名,東起烏鞘嶺,西至星星峽,南靠祁連山,北接大荒漠,全長九百公裡,是連接中原與西域的咽喉要道,也是古代絲綢之路的核心段落。
河西走廊夾在祁連山與北山之間,依賴祁連山的雪水供養,形成武威,張掖,酒泉嘉峪關,敦煌等綠洲城市,形成天然通道。
譚笑七在他旅遊全盛時期都沒有到過河西走廊,他上學的時候三分之二的旅程裡身後都帶著孫農這隻小尾巴,那個時候他最在喜歡長三角和珠三角的各個城市間徜徉,吃地方小吃,賞民俗文化。除了去過四川,西安往西的地方他從未踏足。
在電視上看過【河西走廊】後,譚笑七興起了要去看看這條古道的念頭,他記得中學曆史閆老師無比激動地給他們這些學生講過衛青和霍去病,講過封狼居胥,是霍去病擊敗了匈奴,建立“河西四郡”,開始修築長城,烽燧,甚至有人說過,如果霍去病不是英年早逝的話,他六十歲的時候,可能全世界都是中國的。
譚笑七帶著家人先飛到蘭州,然後走蘭新鐵路前往烏魯木齊,這條鐵路修建了十年,於1962年通車,全長1900公裡,從蘭州出發,穿越河西走廊,戈壁沙漠和天山山脈,最可怕的地段是百裡風區和三十裡風口。譚笑七最喜歡的是張掖的山丹軍馬場,一望無際,遙想兩千年多年前,冠軍侯霍大將軍兩次河西之戰和漠北之戰,追擊匈奴至狼居胥山,舉行祭天儀式,成為中國武將的最高榮譽象征,何等的榮耀。
、譚笑七就回想起自己24歲時的樣子,窩在六鋪炕的國家某部委的審計處,沒事就被主動找上來門來的葉永嘉敲詐勒索,敢怒不敢言。
當張建國被發配至邊疆羌塘時,楊舒逸給他設計的路線是從蘭州到烏魯木齊必須乘坐長途汽車。所以張建國雖然經過河西走廊,但他對車窗外的景色毫無感知,隻對未來的命運深深擔心。張建國母親幫他收拾了很多行李,但是礙於他左手手臂的骨折尚未痊愈,他隻能攜帶一些厚重的棉服上路,他媽媽在棉衣裡的每個口袋裡都塞滿了現金。
楊舒逸後來理解了蒯所的行為,就是當蒯所看到張建國進門時扣動了扳機,子彈從他口腔飛進,向上貫穿後腦,子彈在顱骨內反彈,翻滾,擴大破壞範圍,立刻破壞心跳,呼吸等生命中樞,造成蒯所瞬間死亡。
事實上蒯所看見了跟著張建國身後的楊舒逸,但此時他已經沒有了要楊舒逸老命的念頭,看見平時跟著自己身後鞍前馬後點頭哈腰的張建國,想象著他和自己老婆在一起樣子,蒯所恨恨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媳婦,她身下汪著一大攤鮮血,媽的讓我養你們的野孩子,死有餘辜,嗯,就是死有餘辜。
應該說蒯所的自殺間接救了張建國一命,也可以說避免了他的殘疾,楊舒逸帶槍去找張建國並非是要嚇唬他,至少楊舒逸想打爆張建國的作案工具。他並不怕隨之而來的法律懲罰。
身為一個曾經的刑警看到蒯所家的慘狀,立刻明白了蒯所的行為的原因,楊舒逸立刻抓住已經呆傻的張建國,連同隨後趕來的張建國母親回到市局後勤處,走進自己的單間辦公室,把渾身癱軟的張建國往地上一扔,“張建國,蒯所的兒子是你的吧?”
楊舒逸敏銳的眼神發現張建國沒有一點吃驚的樣子,迅速掏出手槍在兩米外對著那個女人,“你知道這件事是吧?把你的槍拿出來,左手扔在地上,你要是敢亂動,我立刻打死你們娘倆!“
從專業來講,槍口頂在對方的頭部的近距離的方式對於持槍者都是很不安全的,如果對方受過專業訓練,很容易空手打掉或者奪槍,所以楊舒逸這個方式令張建國母親進退兩難,往往癱軟在地上的兒子,張建國母親終於從後腰掏出六四,扔在地上,轉身扶起兒子,”楊舒逸,你到底要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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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有臉問我要怎樣,你兒子害我姑娘大了肚子,她還是高中生,這輩子毀了!“楊舒逸非常悲憤,他很想一槍打死張建國,可又覺得這樣太便宜他了,他想過無數次該怎麼辦,無一例外就是楊一寧去秘密打胎,然後繼續上學,但是這一切的基礎就是張建國或者死,或者按照張建國母親的話,發配到遙遠的邊疆,總之這輩子就在邊疆待著,永遠彆想再回到北京。
張建國母親示意楊處用張建國的手銬銬住張建國的雙手,嘴裡塞進楊舒逸洗腳的毛巾,走出楊處辦公室,伸出三根手指,“5萬,楊處,5買我兒子的命!”
楊舒逸吃了一驚,這老女人這麼有錢?
那是1979年,楊處一個月的工資是79塊錢。他剛剛還琢磨讓姑娘去哪裡打胎,·不能聲張,不能被彆人知道,還要養好身體尤其是學校,要把對楊一寧身體的損害降到最低。這一切都需要錢,他和湯榮榮剛給邊疆的娘家買了很多東西,倆人手頭處於最缺錢的時刻。
走遍大江南北為單位采購的楊舒逸有一個原則,就是費用可以寬大,但是絕對不會吃回扣和貪汙受賄,他知道什麼叫侃價。
“15萬,你兒子必須去邊疆最少十五年,還有給我女兒找個地方打胎和休養。”楊舒逸大概知道張建國母親巨款的來源,以及她身後的勢力,他知道事情已經發生自己要不了,也不必要張建國的命,給自家孩子多爭取一些錢才是正根,“還有,我知道蔣依依進去了,這事是她策劃的,我要她死,還有你千萬彆想讓楊一寧成你的兒媳婦,那是做夢,我就是死也不會答應!”楊舒逸堵住了張建國母親要說的話。
老女人沉吟片刻,告訴楊舒逸她要打個電話,請他回避,十分鐘後回來告訴楊舒逸都如他所願,張建國也可以從蘭州到烏魯木齊乘坐大巴,但是楊舒逸保證不在傷害張建國,還有就是楊一寧可以去寶雞蔣依依親媽家裡休養,是當地養豬大戶,彆的不說,豬肉管夠,已經和那邊說好了。
楊舒逸很震驚張建國母親的高效率,要知道在1979年,打電話尤其是打長途對於普通人來說隻能去郵電局,而且夜間隻能拍電報。
楊舒逸告訴張建國母親說,明天早晨八點必須把錢送來,張建國最晚後天離開北京,差一項他就會把蒯所兒子的事情舉報到局長麵前,還有彆想要我一家人的命,沒那麼容易。
看著楊舒逸給張建國打開手銬,張建國母親和楊舒逸同時陷入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下一輩人造的孽回報到上一輩人的身上,張建國母親已經恨不起兒子,她倒是很想能看到楊一寧把孩子生下來,她盼望蔣依依的肚子有準信很久了,她打算兒子離開北京後就帶著東西去茶澱農場看望兒媳婦去。
楊舒逸突然不敢回家去麵對受辱後肚子還大了的楊一寧,他開始恨湯榮榮,要不是當初她堅持讓那個女人住在茶食胡同的東廂房,他相信今天無論如何女兒也不會受這個害,但是他不忍心指責妻子,她也不是故意的,隻是遇人不淑,識人不明。
楊舒逸終於到家時,楊一寧已經睡了,湯榮榮怯生生地看著丈夫,什麼話都不敢問,她看著楊舒逸洗臉,然後點燃一支煙,又看了一眼楊一寧,把煙掐滅把整個煙盒捏扁了扔在桌上,歎了一口氣,”準備一下,明天我去學校給心心請假,就說她生病了要去外地找中醫,大後天走。“
”去哪兒?“湯榮榮好容易說了一句話。
”寶雞,咱倆陪孩子去,然後你留在寶雞陪孩子,身體好了再回來!”楊舒逸說,也隻能這樣了,至於湯榮榮去不去內蒙古飯店請假,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