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楊一寧覺得自己已經身陷迷惘之中，不是因為譚笑七，那家夥在海市人民醫院踏踏實實養傷呢，對於小個子，楊一寧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心裡有底，就是說她不用去猜測譚笑七在乾嘛，在想啥，有沒有吃飯。而且她也不像裝腔作勢地去給譚笑七灑掃庭除，病房裡有專業清潔工呢，每天上下午固定清理房間兩次。鄔總和楊爸也不想告訴楊一寧，高乾病房已經由智恒通接手了，在不用楊爸每個月給人民醫院打款，什麼叫高乾病房？其實就是自己掏錢包下來的一間病房而已，這要讓譚笑七看來，很有點不吉利，哪個缺心眼的盼望自己沒事就得病啊。
讓楊隊迷惘的是鐘山牌手表凶手的軌跡和心路曆程，這家夥到底要乾什麼，把楊一寧當羊肉片來涮？他要真是這個想法，那他或許她成功了，楊一寧在太原市清徐縣已經逗留好幾天了，間或去一趟平遙找思路，但是越想越亂，不僅沒有一點思路，還越想越迷糊。
要說一個人，不管他做什麼，總該是有他的的目的對吧。但是這個鐘山手表凶手，也不要錢，也不圖名，也沒有聲明任何企圖，他這是在玩？玩誰？玩自己還是玩警員？為什麼，跟警察有仇？以前被公安機關打擊過？僅僅是尋求刺激，還是想得到某種認同，還是向某個特定的人炫耀？
楊一寧是越想頭越大，看看到了該吃晚飯的時間，她決定給譚笑七打個電話，在隱瞞實際案情的前提下，她很想聽聽譚笑七的看法。
身為一名警察，如果楊隊對譚笑七還有疑問，她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但是明顯的這個案件於小個子沒有一點關係，甚至凶手在作案時，譚笑七都沒離開過海市。
楊一寧還打算給譚笑七打過電話後，再給楊爸打過去，如今和自己最親的這兩個男人已經同為智恒通公司的同事，雖然名義上譚笑七不再擔任任何職務，但是誰都知道智恒通的大股東是譚笑七，而楊舒逸再公裡序列裡，等於譚笑七的下屬，楊隊看得出自己老爸對此甘之如飴。
清徐縣是我國的醋都，生產山西老陳醋的核心區域，是老陳醋的發源地，擁有幾十家與食醋的相關企業，食醋的產量占山西省的80，全國的20，產品遠銷將近40個國家地區，帶動就業人員十幾萬，形成了從高粱種植，釀造，包裝，物流等產業。清徐縣有多家著名的食醋企業，例如水塔牌陳醋，紫林醋業，美錦醋業，玉皇醋廠等。
老陳醋講究的是“夏伏曬，冬撈冰”的傳統工藝，據說喜歡吃醋的人身體都好，尤其心血管方麵。還有楊一寧到山西的這些日子裡，發現山西人喜歡，不對是必須睡午覺。一到中午，整個城市或者縣城都沉寂一片，就連小貓小狗都午休，叫都不叫一聲,能令楊一寧大喊奇哉怪也。
其實海市的作息時間更獨特，就拿智恒通來說，每天中午11點50下班，下午3點30上班，傍晚6點下班下班，歸了包堆，就是午休3個半小時，這在內地看來有點抽風，其實尤其夏天，中午的海市街頭幾乎看不到人影，海市街上的人最多的時候是晚上8點到午夜時分，那時能有一些涼風吹來。說起來，海市的日照強度是北京三倍，反正楊一寧不到萬不得已，中午是絕對不會出門的。和山西的午休一樣，海市的大多數人們中午也是呼呼大睡，前半夜就呼呼睡覺的人真不多。在北京時，譚笑七一般都是10點紮馬步，12點睡覺，到了海市，他發現自己很少能在午夜入睡，後半夜三點在吃大排檔的次數不少。
譚笑七抱怨著吃完了晚飯，魏汝之便暗笑便幫著譚總收拾碗筷，雖然才是蘇醒的第三天，但是小個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的在快速恢複中，如果不是被強力製止，他很可能就會悄咪咪地紮馬步了，他後背那兩條大蜈蚣的部分又重新縫合過，張醫生叮囑過了，半個月內絕對不可受力。
說起來，譚笑七在挨了兩刀後，還能掰斷殺手的兩隻胳膊，還打瞎了那廝一隻眼球，曾是偵查員的魏汝之對老板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什麼人啊，這就是我滴神啊，一般人被捅了兩刀，渾身的精氣神會在瞬間一泄而空，而掰斷一個人的兩隻胳膊，不僅要有技術，更要有怒火，嗯沒錯，時怒火，否則你不光下不去手，更沒那個心氣。
老魏嚴重懷疑譚總以前練過，要不怎麼那樣準，一腳踢爆殺手的眼球，就算是湊巧，那也太巧了吧。還有就是掰斷胳膊，雖然哪個殺手看起來不是很強壯的樣子，但是要知道，人的手肘是非常堅固的，曾經身為偵查員的老魏知道，這時極其困難的，在現實裡這是一個成功率很低而對於自身風險極高的動作。
一般來說，做到譚總這個動作的前提就是絕對的優勢力量和要處於一個完全可以壓製對手的位置，而且不能使用蠻力，需要精準地使用杠杆原力。因為肘關節是一個鉸鏈關節，要想掰斷，就是要迫使這個關節進行超範圍的，違反生理結構的方向運動，就是說譚總必須將殺手的前臂作為杠杆，以殺手的肘關節作為支點，施加一個巨大的力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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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魏汝之迷惑不解的，您掰斷第一個肘子還可以理解，掰斷第二個，首先殺手會拚命地不配合你用他的胳膊當杠杆或者是支點什麼的。其實魏汝之是想說，單純從身體比較上，譚總並不比殺手強壯多少，就是說無論是體重還是力量，都不占絕對上風。後來魏汝之和退伍兵們就這個技術問題探討過，大家都搖頭，說在動態打鬥中，能準確地破壞殺手的兩隻肘子，聽起來象神話，超過了大多數職業格鬥家。
總結起來，在實戰中拗斷對手的兩隻胳膊肘，需要以下條件和能力：
一，完美的位置，身後控製，魏汝之當時看見了，譚總中刀後一直躲在殺手身後。
二，遠超對手的身體素質，力量，體重，關鍵是技術，都要能夠全麵碾壓對手。老魏覺得這條用在譚總身上不大合適，明明他才1米58，那個殺手可比譚總高。
三，精準的杠杆技術。
四，瞬間的爆發力。
看著賴皮賴臉抱怨飯菜清淡無味的譚總，魏汝之心裡發笑，這還是那個能拗斷殺手兩隻胳膊的殺神嗎，明明就是想吃奶的娃子。和譚笑七相處越久，魏汝之便覺得他難以捉摸。神秘莫測。不過再怎麼說，他都是自己的老總，這點就足夠了。想起被吳德瑞的手下包圍起來的儲紅兵，魏汝之很明白地知道，與譚總為敵，那就是找死，那就是過去一部電影的名字，【噩夢醒來是早晨】。
三
剛醒來不久的譚笑七驚愕地發現，靈芸說過的那個強壯的女護士出入在自己病房裡，據說這位壯姑娘製服了瘋狂的堂姐，譚笑七深信一物降一物的古語，其實不是所有古話都言之有理，例如煮餃子要不要開鍋時澆涼水，其實已經沒必要了，古人燒飯用的是柴鍋，沒法控製火勢，所以需要靠澆涼水控製水溫，以更好地利於餃子的成熟。現在不管是天然氣爐還是電磁灶，都可以立時減弱或者加大火勢，所以煮餃子要澆涼水這句古話可以休矣。
於是譚笑七悄咪咪地告訴老魏，這位護士可以歇幾天了，雖然人家對自己有照護之恩，但是他就是覺得礙眼，沒辦法，誰讓自己是視覺動物呢，身邊都是堂姐和許林澤級彆的現象級大美女呢，想起這兩個美人都有了自己的孩子，譚笑七不禁美滋滋的，就像吃了兩隻波士頓大龍蝦。
瀕死狀態下神遊十殿，譚笑七是記得清清楚楚，不就是輪回嗎，轉世嗎，還管得了那麼多的倫理，譚笑七隻知道就算女人再多，他也不會對不起其中任何一人，還有就是，現有的這些足夠了，他可不想再添，你以為這是在喝五糧液？
蘇醒過來的譚笑七覺得自己暫時就守在病房裡最好，否則誰知道外邊還有幾把刀幾隻槍在等著自己，在海市有吳德瑞圍堵儲紅兵，在北京有楊舒逸和劉湘她爸幫自己探聽消息，而且不管儲紅兵什麼下場，智恒通增發的請求已經正式呈上去了，因為這個，才讓鄔總賄賂劉湘她爸和楊爸每人一個億。譚笑七知道，鄔總是被自己牢牢地拉上賊船了，就這兩項罪名，夠鄔總喝一壺的了。
於是吃過粗茶淡飯的譚笑七接到了在清徐縣的楊一寧的電話，其他人都很自覺，悄咪咪退了出去，楊一寧貼心了許多，先把譚笑七的肚子和後背問了個遍，然後讓小個子幫她分析中山手表殺手到底師哥心路曆程。
譚笑七沉吟一下，緩緩道出自己的看法，就跟後來一部叫做【犯罪心理】的美劇似的，這個叫側寫師，拿嘴皮子當飯碗的營生。
”說起以殺人為遊戲的人，他們的目的往往不是單一的，是非常複雜，而且是多層次的，動機不外乎以下幾個，其實很多時候隻要我們能換位思考一下，就會得到一些啟發。
從哲學來說，殺手以為自己是審判者，會清除一些他們眼裡的壞人，當然這不是狹義上的壞人，而是殺手眼裡，可能被他殺掉的人在普通人眼裡，罪不當死。
然後就是殺手覺得自己是“超人”或者以殺人來證明自己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的感覺，覺得自己查閱了俗世法律和道德的約束，這和尼采的哲學有關。其實很多好萊塢的電影裡有這種角色，他們通過製造混亂和恐懼來證明舊秩序的脆弱還有自己的強大。
第三就是，殺手追求“完美”的殺人藝術，他們把殺人當作一種藝術創作，追求的是殺戮過程的完美無缺，計劃的精巧，以及與獵物之間鬥智鬥勇的快感。
第四是因為殺手的空虛或者扭曲的心態，可能生活乏味，而殺戮是他們覺得自己活著的唯一方式。
但是我提醒你這點，就是說殺手很可能在幼時受過其他兒童沒受過的傷害或著虐待，所以當他們長大時，便會由“被害者”轉變為“加害者”，來獲得一種扭曲心理療愈，所以我可以勸你一句，如果認定時宋運來，那就從他出生以後開始查起，不漏過任何細節。“
譚笑七有點累，他覺得不可思議，這才沒說幾句話呢，怎麼體力恁的不行。
深受鼓舞的楊一寧非常高興，她覺得這段推理絕對不是殺了孫工的人可以講出來的，何況自己那輛紅色淩誌還在無錫市局，於是她決定去一趟無錫，把車子開回海市，見一見譚笑七，雖然現在沒法和小個子開房，但是擁抱一下什麼的還是可以做的。她猶豫一下，問譚笑七吳德瑞在不在病房，她有話要說。
於是門外的吳德瑞被譚笑七喊進來，楊一寧問他是否可以去趟無錫，她覺得現在的情況下，也許不排除凶手想把她調去無錫的意念，既然譚笑七受傷了，隻有吳德瑞在自己身邊最放心，大家是是兄妹嗎。
果然，在歸來的途中，他倆遇到了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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