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號大樓二層到八層的平麵圖大概是這樣的，電梯在樓中間，如果走出電梯間，麵對的一切都是左右對稱的，麵前是一間巨大的麵積為八十平米的辦公室，然後不管往左還是往右，看到的房間都一樣，樓層的四個角兜是帶著大玻璃窗的二十平米辦公室，不管東北角與西北角，還是東南角與西南角之間，有三個八平米房間。
譚笑七一個人獨占了二層電梯對麵八十平米的辦公室，兩個谘客在南邊兩間八平米辦公室工作，北邊靠右那個小房間裡安置了一台電開水器，中間房間是給譚笑七放置茶葉，白糖和零食的房間，按照道理來說，除了谘客或者老魏，這個食品間其他人是不能進入的。
譚總的習慣是早晨起來第一口必須是茶，不管高碎還是繡球，當然了既然譚笑七已經很有錢了，他還是以高碎為主，因為再好的東西天天用，也就不能再稱其為好。
兩位谘客和老魏兜知道，譚總喝高碎或者繡球，使用的茶具是不一樣的，泡高碎用的是他從北京帶來的一個富於年代氣息的大茶缸子，泡茶的方法也簡單粗暴，抓起一把高碎扔進茶缸子裡，以滾開的水澆之，蓋蓋兒，悶三分鐘即可送到譚笑七麵前供他牛飲。
譚笑七喝高碎或者繡球時，表情截然不同。喝下第一口高碎後，他就跟抿了一口北京二鍋頭似的，發出一種“哈”或者“啊”的噪音，然後不顧茶水的滾燙，堅持把一缸子茶水全都灌進肚子裡。
要是喝繡球，譚笑七就斯文多了，這也是曾經令吳德瑞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按照小個子自吹，他從小就自己照顧自己，可憐得緊，那怎麼可能有機會品嘗繡球這種價格相對昂貴的茶品？
其實譚笑七上班後，在六鋪炕租房，買摩托車那段時間，是他今生最放鬆的日子，也是最能花錢的時刻，他又不想談戀愛，花多華少都是落在自己身上，彆說繡球，熊掌，二頭鮑什麼的都享用過。
喝繡球就得文明一些了，首先泡茶的溫度就不能滾燙，要90度熱水，這就需要當水燒開後，耐心等幾分鐘再泡茶，使用的也是比起茶缸子略微精致一些的硼砂杯，谘客要用一個托盤端過來，如果是高碎，就會粗枝大葉的提著缸子把手過來，砰地放在譚笑七麵前。
派人夜裡往譚笑七兩種茶葉裡放料的幕後者已經深深了解小個子的生活習慣，“料”也是一種毒藥，可以嚴重減慢小個子身上傷勢的恢複，破壞譚笑七的食道和呼吸係統，以及搞壞譚笑七的胃粘膜。總之當譚笑七不管喝繡球還是高碎五分鐘後，他就會口鼻出血。
二叔出院回到譚家大院後，譚笑七已經不敢造次，不管是拉二叔徹夜長談，還是悶在堂姐房裡卿卿我我，既然也不能紮馬步，他就如饑似渴地讀書，不知道的還以為譚總要考研究生呢。
一想到馬上能得到兩名黑衣人，譚笑七產生很振奮。有時後顧之憂是一種非常大的困擾，就像你半夜走在一條空無一人的陌生街道，總覺得背後有人躡手躡腳地跟著你，可是一回頭又什麼都沒看到。
當譚笑七入睡時，正好是黑影潛入22號大樓二層給譚笑七的茶葉摻料的時刻，小個子決定以後的幾天裡，每天早飯都在家裡陪二叔和堂姐吃。
可以說，這個無意間的舉措救了他一命。
當小個子起床後洗漱完畢走進自家餐廳，正要打趣一番睡眼惺忪的魏汝之時，客廳電話響起，魏汝之過去接起，沒一會兒臉色難看地回來告訴譚笑七說，矮個谘客剛才走進食堂不久就倒地吐血。
所謂谘客就是餐飲業的迎賓人員，高個和矮個谘客是22號大樓剛被譚笑七買進時，毛總從獅子樓高薪挖來的。譚笑七連這兩個漂亮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私下裡就稱呼高個谘客或者矮個谘客，高個谘客大約身高1米7，矮個谘客比譚笑七還矮，不過1米5，都是容顏秀麗，性格溫柔，兩人在榮泰樓同住一間。
聽到消息譚笑七一怔，他告訴魏汝之通知大樓保安，用公司車送女孩去人民醫院，報警，然後封鎖食堂和大樓，所有員工去餃子館用餐，魏汝之馬上趕過去處理，如果馬維民他們去了，一定全力協助。譚笑七準備吃點東西後去人民醫院，花錢的事還得自己做主。
現在隻要智恒通出點什麼意外，譚笑七就會想到是錢景堯搞得鬼。
譚笑七先給人民醫院張醫生打電話，告訴馬上會送個吐血的小姑娘過去，麻煩他多費心，然後悄咪咪給遙遠的南半球的孫農打電話，告訴她說中午過來的黑衣人不要去22號大樓了，來譚家大院吧。因為有可能中午警員們會還在22號大樓勘察現場。！
孫農得知情況也是一驚，她和譚笑七想的一樣，估計是錢景堯那幫人搞得鬼。她安慰譚笑七說孫兵已經回到海市，應該會儘量減少沒必要的勘察場所。黑衣人即使不見譚笑七，到位後會自行執行職責，伺機和譚笑七取得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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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笑七放下心來，告彆二叔二嬸和堂姐，隻見譚曉煙的目光帶點幽怨。如今她徹底對譚笑七放開了自己，甚至不顧婦產科醫生的勸解，非常貪歡，譚笑七真有點怕以後孩子出來後會責怪自己這個老爹不要臉，希望孩子能理解自己，堂姐這樣的大美女在身邊，就算是譚笑七這樣很能控製自己的人也遭不住，何況他肚子和後背的傷正在進行最後愈合，很有把那些結痂都抓掉的衝動，所以他得轉移注意力。
譚笑七出門前給鄔總打了電話，沒想到鄔總提醒說，22號大樓裡譚笑七的所有的彆人可以接觸到的食物都交給警方，於是譚笑七想起了自己放在茶水間的繡球和高碎，因為兩位谘客都能接觸到自己的茶葉罐。不知道矮個谘客有沒有飲用自己的茶葉，他倒是不在乎茶葉的多少，反正北京那邊隨時能寄過來。
當譚笑七走進人民醫院搶救室時，恰好張醫生正在宣布矮個谘客的死亡。譚笑七看到在幔帳中病床上矮個谘客那扭曲痛苦的已經認不出的臉龐，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張醫生，她這是什麼原因致死，中毒？”
老張點點頭，“低血容量性休克，根據我的經驗，這是強堿中毒！報警吧譚總！”
“已經報警了，老魏過去了，我是怕這裡需要錢，就先來這裡的。”譚笑七看著張醫生摘下醫用手套，扔進垃圾桶，然後走到水池邊仔細洗手，“您能不能感覺是中了什麼毒嗎？”
“根據我的經驗，應該是強堿，液化性壞死，深度灼傷，穿孔，粘稠血性嘔吐物！”張醫生意味深長，看了譚笑七一眼，“我怎麼覺得這個是衝著你去的，我問了宋小姑娘過來的保安，說她可能喝了你的茶葉。”
“可是強堿不就是堿麵嗎，能摻進茶葉裡？”譚笑七不懂化學，所以很疑惑。
“其實這方麵我不是很懂，還是等你警方吧，既然你已經報警，那就等警方把遺體拉走吧，唉，怪可惜個小姑娘，她是哪裡人？”
“江西人吧，我還真不知道。”譚笑七撓撓頭，因為避嫌，他平時都很少和兩個小姑娘說話，他知道又將會麵對小姑娘家屬的哭泣，但他不會小氣，隻要是合理要求，他自己一定會儘量滿足。
譚笑七和張醫生道個歉，走向智恒通高乾病房給鄔總打電話，告訴她張醫生的推斷，那邊鄔總嚴肅起來，告訴譚笑七說她馬上飛回海市，矮個谘客的善後由她處理。
譚笑七想起童年，周圍誰家有白事時，都是單位工會出麵，他覺得智恒通怕是也要成立工會，誰知道意外哪天會降臨呢。
回到搶救室看著矮個谘客縮成一團的小小身體，譚笑七覺得很悲傷，一個小姑娘很早就離開家庭出來賺錢，無依無靠，或許每月工資的大部分要寄回家裡，就這麼死了。
忽然哭聲瞬移至身邊，譚笑七眼疾手快，阻止了高個谘客趴到矮個谘客的遺體上，一時間滿懷的軟香溫玉，“彆碰她，要等警方法醫檢驗。”
高個谘客反身摟住譚笑七放聲大哭，令譚總尷尬的是，這姑娘至少比自己高十公分，看起來倒是象人家姑娘把自己摟在懷裡安慰。
就聽姑娘邊哭邊說，“譚總，她是我親姐姐，我們姐妹一起來的海市，這可怎麼向家裡交待啊，譚總你彆生氣，我姐姐每天早晨都會偷喝你的茶，不是繡球，是高碎！”
就算有準備，譚笑七還是非常震驚，他清楚記得昨天還喝過高碎，就是矮個谘客為自己泡的，那就是說下毒應該是在昨天夜裡。
這時孫兵帶著幾個人進來，他有點驚奇的看著七哥和那個女孩，譚笑七又尷尬起來，他掙脫開高個谘客，向著孫兵走去，“彆多想，她是死者的親姐姐。”
孫兵一笑，“我知道，她是坐我們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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