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芸離開國內這天早晨,隻有楊爸開車帶著楊一寧去首都機場相送。在楊家的一個月裡,楊爸幾次打算開口想認下靈芸為乾女兒,湯容容也躍躍欲試,覺得這個小丫頭實在是太可愛了,某種程度上,比自家女兒還貼心,但是楊書逸有一點顧慮,所以終於未能實現。
楊一寧突然舍不得靈芸了,她寧可這個小妹妹能天天看著自己,把她當小豬一樣的喂,一想到靈芸就要去南美洲那個聽說過的遙遠大陸工作,楊一寧就覺得鄔總和譚笑七真的是太心狠了,怎麼忍心把這樣一個才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派出去工作。
再怎麼難舍,分彆時刻也會來到,其實告彆不是遺忘,而是選擇帶著記憶繼續前行,那些刻在時光裡的痕跡,終會成為未來的勇氣。目送謝靈芸嬌小的身影隨著灣流工作人員的引導,從機場側門走進停機坪,楊隊告訴自己說,楊一寧,接下來你要做的有兩件事,第一是減肥,第二是早日抓到鐘山牌手表凶手。
於是她告彆楊爸,向著國內候機廳走去。
同一時刻,有兩個人敲響了譚家大院的大門,那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季局和馬維民,可以說馬維民是被季局強拉來的。
錢景堯用儘各種方法尋找兩個殺手,不管活的死的他必須見到本尊,否則他睡覺都不會踏實。他最怕的就是這二人被交給譚笑七在五指山彆墅裡見到的那個人,錢景堯曾經承受過嚴刑拷打,他知道在長時間的肉體折磨下,沒人能夠堅持下來。
錢景堯動用自己的力量,悄咪咪地把譚家大院周圍的排汙井下水道都查了個遍,於是三天後,錢領導的目光投向了譚家大院本身,會不會這二人把譚笑七藏在大院裡的某個暗無天日的“柴房”裡,就等著錢景堯放鬆警惕後再行運走?
錢景堯一旦被這個想法主導時,就恨不得立刻衝進譚家大院翻她一個底朝天,其實錢領導覺得最直接的辦法就是丟一顆炸彈下去,把譚家大院的所有人一掃而光。
錢景堯給季局打電話,讓季局隨便找個理由開具搜查證去譚家大院裡裡外外仔細搜查一番,把那兩個人給找出來。
於是季局施展太極拳功夫,告訴領導說,如果譚笑七是個普通人,住的是華僑新村的兩室一廳,都不用搜查證,季局也敢衝進去給他來個裡外翻新。但是現在的譚笑七不同了,上市公司老總,住的又是一個巨大的院子,要考慮影響啊我的領導。您知不知道譚笑七身邊總是跟著幾個省報省台的記者,天天追著小個子拍馬屁,真的不能輕舉妄動。
其實季局心裡窩火,譚笑七那天剛宣布捐給廣州市局二十輛大眾旅行車,這邊季局就打破了最後一線希望,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現在錢景堯讓他明目張膽地搜查譚笑七的住處,擺明了這是雙方徹底成為死敵的節奏,你見過哪裡的市局與當地第一企業把關係搞僵的?神經病啊。
於是好說歹說,錢景堯同意了季局的提議,就是拎著禮物打著看望譚笑七的旗號主動登譚家大院的門拜訪,然後花言巧語,讓譚笑七領路把譚家大院的各個旮旯都看清楚。季局讓錢領導放心,身為警察,搜查兩個人藏身的地方一點都不難,隻要人活著,就要吃飯喝水大小便外加放風,就有跡可循,隻要人被藏在大院裡,就一定可以被找到。為了讓錢領導放心,季局特意提出由馬維民陪同一起過去。錢領導一聽是兩個人去,終於放下心來。
季局隨即給譚家大院打電話,告訴譚笑七說,因為他最近遇刺,挨了兩刀,市局深表同情,決定派自己和馬維民上門慰問,還請譚總在百忙之中,等他們片刻。
譚笑七放下話筒不由失笑,老子的刀傷都愈合了,你說過來慰問,慰問你奶奶個腿啊,都不用想了,一準是錢景堯派季局過來搜查的。那個地道出口隱藏得非常巧妙,譚笑七不擔心被發現。他給二叔二嬸和堂姐打了招呼,然後給鄔總打了個電話,請她和施密特夫人協商一下,然後給自己這裡發個傳真。
當季局敲門時,意外地發現是大肚子譚曉煙開門,季局非常吃驚,這什麼章程?偌大一個院子,怎麼能讓孕婦開門呢。
堂姐非常禮貌地向二位領導問好,告訴他倆自己正要由父母陪著去人民醫院做產檢,隨後季局看到魏汝之陪同譚笑七二叔二嬸走出來,和他倆打招呼後登上奔馳500,絕塵而去。
季局大喜,天助我也,這樣搜查起來就方便多了,影響也不大,一會兒讓馬維民拖住譚笑七,自己在院子裡轉一圈,方便得緊。
提著幾樣隨手買來的禮物的馬維民有點尷尬,他覺得以不正當手段搜查嫌疑人的家,不夠道德,所以當季局馬維民走進譚笑七巨大的客廳時,馬維民不由得感歎一番,難怪楊一寧看好譚笑七,我要是女的,我就………
女傭彬彬有禮地奉茶後退下,於是譚笑七也不開口,靜靜地等著季局先說話。
“那個,那個,小譚,傷好些了沒有,恢複得怎麼樣了?”季局期期艾艾的勉強扯出話題,譚笑七遇刺後,他和馬維民既沒有去病房看望,也沒有派人慰問,現在說出這等話,季局臉上有點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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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從客廳向外能看到,廚師們拿出十幾隻光鴨晾在竹竿上,另一個角落戳著三個高大的不鏽鋼罐正在嗡嗡作響。
“小譚,你們家廚師在做什麼?”季局好奇地問。
“那時從北京買來的湖鴨,宰殺後需要風乾一下,然後製作烤鴨,對了季局您喜歡吃烤鴨嗎?”譚笑七故意不理馬維民,他知道凡是北京人,幾乎沒有不愛這一口的。
“你在自己家裡做烤鴨?”季局不可置信,他覺得做烤鴨是個大工程,在家裡自己做難以置信。
“不難吧,怎麼樣季局,中午留下吃烤鴨吧,其實我堂姐現在最愛吃這個,它一頓能吃三隻!”
馬維民心裡輕蔑道“還好意思說,堂姐和堂弟生孩子,也不怕丟人!”馬維民根本不在意譚笑七的輕慢,他很好奇這要是楊一寧和譚笑七好上了,這一屋子女人加一屋子孩子,他們怎麼相處,反正馬維民一想就頭大。
“不啦不啦,我們就是來看看你的傷,對了你這個院子好大,我可以參觀一下嗎?”
譚笑七心說戲肉來了,這才是你的真實目的,“當然,要不我給季局當向導?”
季局雙手猛搖,“不用不用,你身上有傷,讓馬局和你聊天,我就隨便看看。”說著季局向那掛在風中搖擺的鴨子走去,嘴裡咽著口水,他是真饞這口,可以不能留下吃鴨子,錢景堯那邊還等著回話呢。
譚笑七和馬維民尷尬相對,老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終於馬維民擠出一句“你知道嗎,小楊今天飛去太原了。”
譚笑七心裡暗笑,我大前天就知道了,但他還是裝出剛剛聽到的樣子,“哦,她的傷都養好了嗎,這麼快就可以投入工作了?”
馬維民心裡罵,“你個小王八蛋的,跟老子揣著明白裝糊塗,看你就不是個好東西!”
二人各自心懷鬼胎,隻恨時間過得太慢,隨著時間的推移,馬維民心裡暗含期望,是不是季局把人搜出來了,就算搜不出人,能搜出譚笑七的什麼犯罪證據也是很好的就不算白來。
又等了一會兒,終於看到季局走進來,抓起茶幾上的茶杯猛灌幾口,馬維民期待地望著季局,季局回應一個什麼都沒找到的眼神。雖然馬維民大失所望,但他給了季局一個暗示,季局立刻想起來今天過來的另外一個目的,他從手包裡掏出一個支票夾,取出一張支票對譚笑七說,“譚總,這是我們采購你公司空調機的的應付價款,還有賠償車輛的損失,我算的就這麼多,麻煩你審核一下,多了退,少了不補!”
譚笑七哈哈大笑,“季局您太客氣了,既然你發話了,多少就是這個數吧,………”。
說著隻聽見客廳角落的傳真機自動接收傳真的聲音,譚笑七像模像樣走過去,撕下傳真紙端詳一番,然後麵露喜色地交給莫名其妙的季局,他看著那堆亂七八糟的洋字碼,一頭霧水,“譚總,這是?”
譚笑七請二人端坐,“季局,馬隊,我前幾天在廣州捐給他們市局二十輛大眾旅行車這事您二位都知道了吧?”
季局很尷尬,“這個,這個,這是譚總您自由,我不好說什麼。”
譚笑七語重心長地說,“季局您誤會了,我不是出爾反爾,實在是那批車子其實是舊款車,我才那樣做,我重新下單了新款大眾汽車,捐給咱們市局和中心分局的!”
季局又驚又喜,仔細端詳那張長長的傳真紙,指著最下邊一個類似合計的數字激動地說,“譚總,這個60是什麼意思?”
“季局,這個就是60輛的意思,我這次捐給市局30輛,中心分局30輛全新大眾汽車,這是德國方麵的確認回單,您把這張紙拿回去,找個懂德語的老師翻譯看看,最晚一個月吧,60輛大眾汽車就能送到咱們海市。”
季局和馬維民登上馬維民那輛獵豹時,馬維民搶先發聲,“季局,我保證再也不懷疑譚笑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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