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錢老的煩惱_半邊臉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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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錢老的煩惱(1 / 2)

回到北京的第四天,正式停職通知送到了錢景堯暫住單位宿舍,雖然有宿舍之稱,但這是一套位於公主墳的四室一廳。

人事頭頭親自送來文件,這個一貫圓滑的老官僚這次連表麵的客氣都省了,將文件夾放在桌上,後退一步:“錢景堯同誌,根據部組織決定,即日起你暫停一切職務,配合組織調查和公安機關案件偵辦。”

錢景堯盯著那個藍色文件夾,封麵上印著“機密”二字。他沒有立即去拿,而是先點了支煙——這是他從海市回來後新染上的習慣,儘管醫生警告過吸煙會影響傷口愈合。

“什麼理由?”他吐出一口煙霧。

“文件上寫的是‘配合調查’。”人事頭頭頓了頓,“甄部長讓我轉告,你的辦公室需要調整,明天上午十點前完成。”

“如果我不清呢?”

“那就由我們代為清理。”人事處長麵無表情,“所有物品登記封存,等待處理。”

錢景堯的手指抖了一下,煙灰落在桌麵上。代為清理?那些人會翻遍他辦公室的每一個角落,包括那個保險櫃。如果打不開,他們會叫開鎖公司,會用電鑽、氧割,會不顧一切地撬開它。

而保險櫃裡的東西,足夠讓他死十次。

“我明天上午去。”錢景堯掐滅煙頭。

人事處長點點頭,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他回頭補充了一句:“錢景堯,保險櫃的鑰匙和密碼,最好一並交接。”

門關上了。錢景堯坐在原地,看著那縷青煙在空氣中慢慢消散,就像他三十年的仕途,媽的這個人什麼時候敢直呼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上午九點,錢景堯回到了那棟他曾經出入自如的部委大樓。

門衛換了新人,不認識他,非要他登記。登記簿上“事由”一欄,錢景堯停頓了幾秒,寫下“清理個人物品”五個字,筆跡潦草得不像他從前工整的簽名。

電梯裡遇到幾個舊識,沒人跟他打招呼,所有人都盯著樓層數字,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值得關注的東西。錢景堯靠在電梯壁上,感覺到傷口在隱隱作痛——不是生理上的痛,而是一種幻痛,提醒著他已經失去的東西。

辦公室門上自己的名牌已經摘了。新名字還沒貼上去,錢景堯用自己的鑰匙開了門——甄英俊居然沒換鎖,這讓他有些意外,隨即明白了:這是故意的,讓他自己來麵對這一切。

房間裡的一切都保持著原樣,甚至他離開那天泡的茶還放在桌上,隻是早已乾涸,在杯底留下一圈褐色的垢。文件整齊碼放,書籍排列有序,牆上的幾張照片裡,年輕的錢景堯意氣風發。

全是假象。錢景堯想。就像他注射激素維持的男性特征,就像甄英俊表麵上的關心,就像謝穎穎曾經表現出的忠誠,全是假象。

他的目光落在牆角的保險櫃上。

那個墨綠色的鐵櫃已經跟了他十二年,從他還是個副廳長時就在用。當時買它花了一筆不小的經費,報銷單上寫的是“重要文件保管設備”。十二年來,它裝的確實是最重要的文件——隻是這些文件大多不能見光。

密碼是多少來著?

錢景堯的手放在冰冷的密碼盤上,大腦一片空白。

他記得最後一次開保險櫃是五個月前,也就是自己被甄英俊關進監獄的前幾天,放進去一份關於甄英俊妻子參與非法集資的材料。那天謝穎穎也在,她背過身去,假裝整理文件,但錢景堯知道她在聽,在記。他總是讓她知道密碼,因為他需要一個人在他不在時能打開它,因為他需要一個人共同承擔秘密的重量。

謝穎穎。他前首席秘書,唯一知道密碼的人。不,是唯一知道密碼的外人。

錢景堯嘗試了幾個數字組合:他的生日,結婚紀念日雖然婚姻早已名存實亡),第一次受賄的日期,第一次提拔的日期。不對,都不對。

冷汗從額頭滲出。他想起在海市醫院時,醫生說過,嚴重創傷後可能出現記憶障礙,尤其是與創傷事件相關的記憶會被大腦刻意屏蔽。難道他連密碼都屏蔽了?

手機響了,是甄英俊發來的短信:“十點半前清空辦公室,行政處會派人監督。”

還有四十分鐘。

錢景堯走到窗前,點了第二支煙。煙霧繚繞中,他想起謝穎穎。

第一次讓她頂罪是一年前,就是錢老覺得她有點擅自做主,關進去給她個教訓。

“小謝,隻是走個形式。”他當時在辦公室裡對她說,語氣沉重但不容置疑,“你是我的秘書,文件過你的手,這是事實。但放心,最多就是行政處罰,不會有事。”

謝穎穎看著他,眼睛裡有淚光,但點了點頭。她總是點頭,總是說“好的錢局”。

那次沒幾天錢景堯把她放了出來,悄咪咪塞給她幾十萬,還加了薪水。

第二次就是自己入獄前幾天,然後他也進去了,諷刺的是都在第一監獄,而且錢老居然和譚笑七的弟弟關在同一監倉。後來錢景堯還蹲在裡邊時,謝穎穎被人放了出來,那個人就是譚正雄,譚笑七的二叔,成為譚二叔的首席秘書。譚二叔還知道小七的手下魏汝之對謝穎穎情有獨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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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景堯掐滅煙頭,煙蒂燙到了手指,但他毫無知覺。他現在需要謝穎穎,需要她記住那個密碼,需要她看在...看在什麼份上?以前主仆情分?兩次頂罪的恩情?

他自己都覺得可笑,儘管如此,他隻能求謝穎穎幫忙,雖然他身上少了某個零件,但是臉皮的厚度麼有發生任何改變。

錢景堯通過查詢內部聯絡表,撥通了謝穎穎的電話,屬於譚正雄總機係統裡的101分機號碼。

響了一聲便即接通。

“喂?”是謝穎穎的聲音,但比記憶中冷硬了許多。

“小謝,是我。”錢景堯儘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錢景堯。”

電話那頭沉默了五秒鐘,然後說:“錢老,有事嗎?”

“我...我需要你的幫助。”錢景堯咽了口唾沫,“我辦公室的保險櫃,密碼你還記得嗎?”

更長的沉默。錢景堯能聽到電話那頭輕微的呼吸聲,還有遠處模糊的鍵盤敲擊聲——她在辦公室。

“錢局,”謝穎穎終於開口,“我們之間還有談‘幫助’的餘地嗎?”

“小謝,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這次真的很重要。如果保險櫃打不開,他們就會強行撬開,裡麵的東西一旦曝光,我...我就完了。”

“哦。”謝穎穎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所以呢?”

“所以求你,告訴我密碼。我會補償你,多少錢都行。”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短促而冰冷:“錢景堯,你記得我在裡麵待了多少天嗎?第一次,11天。第二次,87天。加起來98天。每一天,我都在數著日子,都在想你什麼時候履行承諾,把我弄出去。”

“小謝,我當時真的有在想辦法...”

“閉嘴。”謝穎穎打斷他,聲音陡然變冷,“你知不知道,在裡麵的那些日子,我最怕什麼?不是獄警的嗬斥,不是同監的欺負,不是每天六點半就要起床乾活。我最怕的是希望——每次有人來探視,我都以為是你要告訴我好消息了,但每次都不是。希望才是最折磨人的東西。”

錢景堯說不出話。

“所以,我不會告訴你密碼。”謝穎穎說,“我要看著你著急,看著你害怕,看著你一點一點失去所有東西,就像我當年一樣。”

電話掛斷了。

錢景堯沒有放棄,下午臨下班前,他開到謝穎穎的宿舍,在體製內,這些東西很容易便會查到。

這是譚正雄給她安排的公寓,月租抵得上普通人一年的工資。錢景堯在樓下大堂等到晚上十一點,才看到謝穎穎回來。

他衝了過去,在電梯口攔住了她。

幾個月不見,謝穎穎的變化大得驚人,從前那個貌似溫順的女秘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眼神銳利、脊背挺直的職業女性。她穿著剪裁合體的西裝套裙,拎著公文包,看到錢景堯時,眼中沒有任何驚訝。

“讓開。”她說,語氣平靜得可怕。

“小謝,我們談談,就十分鐘。”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電梯門開了,她走進去。錢景堯用手擋住電梯門:“保險櫃裡的東西一旦曝光,你也會有麻煩!那些文件很多都是你經手的,你也簽過字!”

謝穎穎按著開門鍵,轉過頭看他:“錢景堯,你是在威脅一個坐過兩次牢的人嗎?你知道嗎,第二次進去的時候,我就想通了——最壞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了,我什麼都不怕了。而且...”

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而且我現在跟著譚領導做事。他說過,隻要我忠心為他工作,他保我一輩子平安。你覺得,我會為了你,背叛譚領導嗎?”

“譚正雄給了你什麼?我可以給你更多!”

“他給了我尊嚴。”謝穎穎一字一頓地說,“而你,隻給了我恥辱。”

她按下關門鍵,錢景堯不得不放手。電梯門緩緩關閉,最後縫隙中,他看到謝穎穎冷漠的臉。

接下來的三天,錢景堯像幽靈一樣徘徊在譚氏大廈周圍。他想方設法跟甄英俊拖延時間。

他給謝穎穎打了無數次電話,直到總計將謝穎穎的分機號碼換了5次,他依然能找到她,最後謝穎穎隻好把分機話筒擱在支架上。

第四天,錢景堯做了一件蠢事——他找到了謝穎穎的母親。

老太太住在龍岩一個老小區,謝穎穎出事後,錢景堯曾派人送過一筆錢,被原封不動退了回來。這次他親自上門,提著一堆保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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