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景堯出院前幾天,也就是譚笑七安心練功三個月左右,釋師父少有的和譚笑七認真談了一次,當然了這次談話是在譚笑七又試驗了一個新菜,而且師父吃得眉開眼笑之後。譚家大院所有女人,包括二嬸都抱怨說最近胖了,小肚子都鼓了起來,這都怪譚笑七,沒事就試驗一個菜,沒事就試驗一個菜,鬨得大家都胃口大開。
被一致指責的譚笑七覺得自己很冤枉,合著我一個人買菜做菜這麼辛苦,常常是新菜剛一上桌,我就洗個手摘個圍裙的功夫再出來,盤子就空了,我找誰說理去?
這幾個月裡,譚笑七的新菜給大家印象深刻有這幾樣,紅燜羊肉,蔥燒海參,爆炒蹄筋,芫爆肚絲,等。看起來都是北方菜,因為本地海鮮的最佳烹飪方式就是煮一煮和蒸一蒸,嗯,後來有這樣的句子,“高端食材就是要用最簡單的方法烹飪”。
因為譚笑七一般都是在周末試驗新菜,於是被鄔總帶到北京去的那些人,每到周末就會打電話來問堂姐和許林澤,問周末譚總會做什麼新菜,然後成群結隊,烏殃烏殃的以包下半個飛機的架勢飛回海市,譚笑七買的那輛道奇公羊就派上了用場。於是譚笑七就會忙碌整整一個周日上午買菜做飯,那些人邊嗑瓜子邊喝茶,心安理得得地看著譚總在廚房唱獨角戲。有些菜其實就是吃個意思,就是說很多需要功夫的菜不同於紅燒肉,沒辦法吃個過癮,但是在大家的一致呼籲下,譚笑七做芫爆肚絲就跟做豬食那樣,滿滿一大槽子端上桌,即使這樣,譚笑七也撈不著乾貨,他的方法就是提前預備個小碗,出國前先給自己留一點,後來這個伎倆被大肚子林江亭發現,於是譚笑七便生生沒了活路。
釋師父少有的嚴肅令譚笑七覺得非常好笑,這小老頭外強中乾,就是說老頭最怕的隻有兩個人,那就是譚笑七和清音,師父懼怕譚笑七的犯壞和孫女的撒嬌發嗲,但是師父又最不怕譚笑七,他經常搶走新菜裡應該屬於譚笑七的那份,沒個正形。
師父問譚笑七,你是願意以後百戰百勝還是懸壺濟世。譚笑七詫異地回答說我又不是中醫,談什麼懸壺,懸什麼壺,裡邊煮的是紹興黃酒還是日本關東煮?
師父繼續嚴肅地還有點不耐煩地說彆胡扯,我跟你是認真的。
譚笑七問師父這話怎麼說?
師父告訴徒弟說,你早晚會進入天人合一,你就有個選擇,將來是憑借這個功夫去救人或者幫彆人延年益壽,還是當個扶助弱小的大俠,替天行道。
譚笑七告訴師父說,替天行道有咱們虞大俠呢,至於救人我倒不是願意,可是我不懂醫術啊。
師父胸有成竹地說,醫術都是寫在紙上的,你現在把手伸出來,給我把把脈。
於是譚笑七一頭霧水,我還以為你要幫我把脈呢,原來是要我給你把,可是我就是姿勢都對了,我也不懂脈象啊什麼的。其實師父你最了解我了,我從小就怕事,最不喜歡的就是打打殺殺了。
師父邊聽譚笑七瞎白活就撇嘴,你怕打打殺殺,聽說你小學三年級就打遍整個學校無敵手,就連六年級的都躲著你,還有,你前不久騸了錢景堯,據說刀口非常整齊,就是說整個過程中,你小人家下刀是不慌不忙,井然有序。
於是譚笑七有點尷尬,其實就本質上來說,譚笑七從來不會主動去欺負彆人,都是彆人惹到自己頭上了才被迫出手反擊,就說錢老吧,他要不是四次派人暗算我,我何至於對他玩刀子匠的把戲。
於是師父告訴徒弟說,想救人就彆出手,一個人一輩子不可能什麼便宜都占了,你願意救人的態度,為師很欣賞,這麼的吧,你天人合一一旦練成,第一個就幫師父解決身上的病痛吧!
譚笑七嚇一跳,我天,師父您有病?就說您喝炒肝用的那大海碗,我就沒見過第三個人用過,嗯,第二個人是清音,您老的飯量恐怖如斯,您沒事就把我扛上樓扔大床上揍,臉不變色心不跳的,您有什麼病?
師父忽然變得沉痛起來,“你知道清音的爸爸媽媽是怎麼死的嗎,那次清音差點成為孤兒,我要不是為了清音,我這條老命就跟我我兒子媳婦去了!”
譚笑七很少,或者說沒有聽師父提起過往事,他就聽清音說過她從五歲就住在永慶寺,直到春節前自己親自把她接出來,從那時起清音機跟個小尾巴似的跟著自己,這次跟著鄔總去北京,是清音離開譚笑七最久的,但是她沒事就偷偷飛回來,告訴譚笑七回來海市了,夜裡在金牛嶺等他。
譚笑七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雖然師父不大正經,其實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所以師徒二人半斤八兩,一個東山挖過碳,一個西山挖過煤,誰都彆說誰臉黑。
譚笑七問師父,一旦進入天人合一的境界,能怎樣救人,活死人肉白骨那種?
師父呸了一聲,你寫小說呢,還肉白骨,你燉肉骨頭倒是一個頂倆。但說起來,一旦進入天人合一境界,你發氣時可以將癌症病人體內的癌細胞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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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譚笑七確實在醫療雜誌【柳葉刀】上看過一篇文章,講的是用一根特製的細鐵棒發出高溫可以把癌細胞燙死的論文。
師父又說其實很多病症都是積累起來的,就是說要是能早發現早治療,最後致人死命的病其實可以在早期治愈。
譚笑七問師父,您是說我可以發現彆人身上的病,也不對呀,您老身上有什麼病,我可是一點都看不出來的。
師父差點被徒弟給氣笑了,看病的本事又不是天生的,你得學習,就像你會做芫爆肚絲,你得是先看過菜譜了才會做這個菜不是?他咂咂嘴,從牙縫裡剔出一根香菜梗,“嗯,彆說你做菜就是好吃,比那個黃師傅還好!”
“師父您就彆說了,再說人家黃師傅真辭職了,您還真打算讓我一天做三頓飯啊?”譚笑七知道就是師父那個破嘴得罪了黃師傅,人家真的跟自己提過幾次想回到22號大樓食堂乾活。
其實師父就滿足於徒弟一個禮拜能搗鼓出一個新菜,當然了必須量大,要不那幫小崽子一個一個跟飯桶似的,嘴急眼快,總是和老頭搶。
師父警告徒弟說,既然決心濟世救人,那就把傷人的念頭的都給收了,你女人多孩子多,不定什麼時候誰就會有個頭疼腦熱的,天人合一出手可以避免藥性三分毒,反正以後你譚笑七就是這一大家子的保健醫生,彆的不說,先把我身上的病給去了,我就能當你的保鏢,替你出手教訓壞人。
師父的身手譚笑七見過,至少他能扛著自己上樓那不是吹的,譚笑七簡直想象不到師父那麼一個瘦小的身軀怎麼會迸發出那麼大的力量。
於是當嶽知守求譚笑七出手時,其實譚笑七和師父仔細商議過,決定虞和弦和譚笑七一起去,師父在暗處保駕護航,至於保護李瑞華,不必擔心,師父傳授給李瑞華一點功法,自保絕對沒有問題,除非甄英俊親自去了洛桑,其實師父傳授的就是逃跑的功夫,跟韋小寶一樣,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甄英俊不怕你和他對打,他人生地不熟,怕的就是你藏起來,而甄英俊就算出國,也不敢耽誤太久。除非他鋌而走險,在國內混不下去了,隻不過真的出現這種情形時,譚笑七這邊也不會看著他任意妄為。
其實師父就是想讓譚笑七早點去洛桑找李瑞華完成最後一關,但是譚笑七聽了師父的分析,覺得不能操之過急,急於求成或許會害了李瑞華,他的打算是結果了錢景堯後趁亂去洛桑,譚笑七相信一旦錢景堯被殺,甄英俊一定會亂了方寸。反正在收了錢老167個的譚笑七心裡,錢景堯必須得死,要不錢景堯這筆債總是壓在自己頭上,雖然那人幾次聲稱不用還,但是不相乾的甄英俊都向自己討過這筆帳,所以譚笑七決定錢老必須死,這也是為民除害,哪個民?盧敏唄,還有誰讓你打算殺我四次的!
譚笑七這是頭一次對一個人產生如此強烈的殺意,事實上他努力練功的一個動力就是,到時候萬一要是虞大俠刺殺失敗,那麼就自己親自出手,乾掉錢景堯。失去職位的錢老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嚴密的保衛措施了,所以殺他不難,最多自己也一口氣跑到阿根廷,天天吃牛排也不是不能接受的現實,可以在那邊多開幾家中餐館,什麼烤鴨涮羊肉,可以解饞。
在錢景堯出院的前一天,譚笑七破例來到22號大樓坐鎮,剛喝下一杯高碎,就聽虞大俠來報,“報告譚總,海航陳總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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