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暴漲的瞬間,路明感覺一股熱流從指尖衝進經脈,直逼心口。他沒閉眼,也沒鬆手,反而把左手壓得更緊,掌心貼住地麵刻痕的起點。
那股力量沒有攻擊性,但極快,像水滲進乾裂的土縫。他的手臂抖了一下,額頭冒汗,呼吸變得急促。耳邊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接著是灰袍陣法師悶哼了一聲,監測者喘著氣念了一句什麼,聲音斷在半空。
四人同時被震開,又在同一刻醒來。
路明睜開眼時,奇寶的光已經回落,不再是爆發狀態,而是緩慢起伏,顏色偏暗青,頻率不穩。他動了動手腕,發現右手還能抬起來,隻是指節僵硬,像是凍過一樣。
“還在連。”他說,聲音有點啞。
灰袍陣法師靠在牆邊,嘴角有血,抬手抹了一把。他低頭看自己的手掌,確認沒傷到筋骨,才抬頭看向石台:“它沒斷。”
監測者趴在地上,一隻手還抓著測算盤,另一隻手撐著地麵想站起來。他試了兩次才坐直,手指立刻去撥動盤麵,卻發現指針亂跳,符文閃爍不定。
“數據亂了。”他說,“核心模塊受損,隻能手動推演。”
記錄員坐在角落,手裡筆沒掉,但指頭發麻,寫不出字。她低頭看玉簡,上麵最後一行字還是“指尖落下”,後麵空白一片。
路明慢慢挪到陣基邊緣,左手按下去,閉眼感受地麵傳來的震動。三短兩長,中間隔六息。這個節奏和之前完全不同。
“聽我說。”他睜開眼,看向監測者,“三短兩長,間隔六息。你現在用基礎符文模式,重新采集。”
監測者點頭,立刻調整測算盤背麵的開關,切換到最原始的推演模式。這種模式效率低,但不受主陣乾擾。
灰袍陣法師掙紮著起身,走到路明身邊蹲下:“它為什麼要改節奏?”
“不是隨意改。”路明盯著奇寶,“是在回應我們剛才的動作。歸流陣成型後,它才開始變。”
記錄員緩過勁來,撿起筆,在玉簡碎片上寫下“光變三次,身體微麻”。她抬頭問:“是不是每次變化,我們都有一點感覺?”
路明看了她一眼:“對。你記下來,每一道光閃,對應什麼反應。”
三人開始分工。監測者專注測算盤,記錄每一次頻率跳動;記錄員負責對照身體感應,寫在玉簡上;灰袍陣法師守在陣邊,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波動。
時間一點點過去。測算盤上的指針逐漸穩定,顯示出一組規律:三短兩長之後,總會有一段靜默期,持續六息。而在這期間,奇寶表麵會微微收縮,像是在積蓄能量。
“它不是要往外衝。”路明忽然說,“是在等信號。”
灰袍陣法師皺眉:“什麼意思?”
“我們建歸流陣,是為了導走它的能量。”路明用手劃過地麵,“但它沒順著流出去。反而在模仿陣法的結構。說明它在意的不是力量大小,而是運行方式。”
監測者停下撥動測算盤的手:“你是說,它想學我們的陣?”
“不隻是學。”路明搖頭,“是想用同樣的方式,把它的東西送進來。”
空氣安靜了一瞬。
“不可能。”監測者開口,“外源能量接入靈脈係統,等於打開門戶。一旦失控,神識會被反噬。”
“可它已經有能力引爆我們。”路明看著奇寶,“從第一次連接開始,機會多的是。但它選擇了同步。”
灰袍陣法師沉默片刻,低聲說:“我師父當年封印古靈,最後失敗,就是因為強行切斷連接。他認為外來意識必有害,必須壓製到底。結果……陣崩了。”
沒人接話。
路明站起身,走到石台前,伸手觸碰奇寶下方的接口。溫度比之前低,但有輕微震感,像是裡麵有東西在輕輕敲打。
“我們一直把它當危險物處理。”他說,“用鎖鏈,用封印,用導流陣往外排。但如果它的目的不是入侵,而是溝通呢?”
“那‘歸流’就不是單向的。”灰袍陣法師眼神一動,“它可以反過來,成為通道?”
“叫‘反向歸流’。”路明回頭看他,“它不需要突破口。它要的是一個對等的連接點。”
監測者臉色變了:“你是想讓它直接接入我們的靈脈?”
“不是現在。”路明搖頭,“是先驗證機製能不能成立。”
“材料不夠。”記錄員小聲提醒,“主陣不能動,殘符也隻有這幾張。”
路明沒說話,撕開左臂衣袖,露出手掌。他咬破拇指,用血在地麵畫出三個點,位置與歸流陣的東南、西北、正中完全一致,隻是縮小了十倍。
“微型陣。”他說,“不設防禦,隻傳信號。”
灰袍陣法師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來補符紋角度。師門《導靈圖錄》裡提過,三基點夾角必須是七十三度,差一度都不通。”
他跪下來,蘸血畫線,一筆一劃修正角度。監測者把測算盤放在陣外,調到諧頻捕捉模式,準備記錄任何波動。記錄員握筆,緊盯奇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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