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墜地,銀線自地底疾射而出,直貫光幕內本尊眉心。那道銀光觸體即沒,本尊猛然睜眼,銀白瞳孔劇烈收縮,喉間滾出低啞嘶吼:“你……不該……碰它……”話音未落,禁製光幕劇烈震顫,裂痕如蛛網蔓延,卻未崩解。
路明立於三丈之外,指尖血痕未乾,目光沉靜如淵。他未退半步,反而向前踏出一尺,右掌緩緩抬起,掌心一道暗金紋路隱現,與地下殘碑虛影隱隱呼應。
“你怕的不是死。”他開口,聲如寒鐵,“是我說出那句話——‘斷鏈者持鑰’。”
本尊喘息漸穩,銀瞳中的紫黑褪去,恢複一片空茫。他微微側首,似笑非笑:“你在說什麼?地底異動,銀霧升騰,皆是封印鬆動的自然外溢。你以截教秘術引動共鳴,反怪我有所隱瞞?”
“自然外溢?”路明冷笑,袖中符光一閃,三道無光符浮空而起,依次展開。第一道顯出青硯所錄封源符文,古篆流轉,字字清晰:“源門將啟,斷鏈者持鑰,守門人不得言真,言真則門開。”第二道映出墨言帶回的代行令影像,審批欄上紫紋印赫然在目,形如鎖扣,與神秘強者掌心陣紋同源。第三道則是虛舟繪製的銀絲軌跡圖,七丈地脈深處,三股能量彙於殘碑所在,環形節點分明。
“若僅為自然現象,為何銀絲精準指向殘碑?為何紫紋印現於封印調令?為何你眉心裂紋,與‘斷鏈’符號僅差一劃?”路明步步逼近,“你不能說真話,因為一旦言明,封印即破。那你現在狡辯,是在保護誰?”
本尊沉默片刻,忽然輕笑:“你有證據,我有邏輯。若我真藏秘,何必等你血引地脈才驚醒?若我欲開‘門’,何不早動?我被困於此,連動一根手指都需承受銀霧蝕體之痛,你卻說我操控全局?荒謬。”
他語氣平靜,目光掃過四周已悄然聚攏的聯軍強者:“諸位,若一人以截教私藏古文、強者掌印巧合、地脈自然波動,便斷定我為陰謀主使,那今日我在此,明日誰不可為‘守門人’?誰不可成‘斷鏈者’?”
妖族長老低語:“確有道理……若真有封印,為何從未聽聞?”
巫族祭司皺眉:“截教孤證,難定乾坤。貿然定罪,恐引反噬。”
人族執事默然不語,目光卻已從路明身上移開。
路明不動,隻將三道符文重新凝於掌心,冷聲道:“他不說真,也不說假,隻用‘自然’二字搪塞。這正是最危險的謊言——以半真掩全偽。”
他抬手,將三符合一,投影於空中,形成完整證據鏈。銀絲軌跡、紫紋印、殘碑銘文、本尊眉心裂紋,四者並列,差異與關聯一覽無餘。
“銀霧顯‘隱’字,非因血契,因殘碑蘇醒。你口稱求饒,實則借我之手,引眾人注目銀霧,好讓真正泄露點——地底殘碑——被忽視。你不是不能逃,是你不能言。你怕的不是死,是‘言真則門開’。”
本尊瞳孔微縮,銀白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紫黑,轉瞬即逝。他喉結微動,似欲開口,卻隻緩緩閉眼,低語:“隨你怎麼說。我隻知,若你執意逼問,終有一日,你會親手打開那扇門。”
路明目光一凝,神識瞬間鎖定那一瞬的波動。他未動聲色,指尖悄然劃過掌心,一道極細符印刻入血肉,記下那紫黑閃現的節奏。
就在此時,投影將散,最後一道符光黯淡之際,一道細微銀絲自本尊袖口逸出,未入地,反纏其自身小指,悄然打結。絲線極細,幾不可察,卻在光幕將滅的刹那,泛起一絲冷芒。
路明眼角微動,未點破。
“你若無秘,為何不敢直視殘碑?”他再度發問,“為何不讓我等勘測全貌?你口口聲聲自然現象,卻懼怕驗證?”
本尊睜開眼,目光竟有幾分悲憫:“你可知,有些真相,看一眼,便是觸發?我非不願說,是不能說。你逼我,不是破局,是催劫。”
“所以你用狡辯拖延時間?”路明冷笑,“等什麼?等神秘強者完成布置?等第七支流徹底失控?還是等‘門’自行開啟?”
“神秘強者?”本尊搖頭,“你查到紫紋印,便認定他與我同謀?可曾想過,他或許也在阻止‘門’開?他毀玉簡、設幻境、篡記錄,若為掩蓋真相,為何不直接殺你弟子?為何隻乾擾,不滅口?”
路明眸光微沉。
此言非虛。墨言識破偽造,虛舟識破分身,青硯雖入幻,卻未遭襲。神秘強者若真欲滅跡,手段遠不止此。
“他不是要掩蓋你說謊。”本尊緩緩道,“他是要阻止你說真。”
空氣驟然凝滯。
聯軍強者麵麵相覷。妖族長老眉頭緊鎖,巫族祭司手中法杖微顫。人族執事低聲道:“若……若他所言為真,那真正危險的,不是他,而是那個不讓他說真話的存在?”
路明未語。他盯著本尊,目光如刀,試圖剖開那層平靜表象。可對方神色坦然,無懼無怒,仿佛所言皆由心出。
“你既不能言真,那我問你——”路明聲音低沉,“為何你目光三次掃過禁製陣眼左側裂痕?那裂痕形狀,與‘斷鏈缺一’符痕一致。你關注它,是因它可破?還是因它,本就是‘門’的鑰匙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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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身形微僵。
那一瞬,他眼底紫黑再閃,比之前更濃一分,仿佛有某種力量在體內掙紮。他喉間發出一聲悶哼,隨即強行壓下,銀瞳恢複清明。
“我不過……隨意見它有損。”他聲音微滯,“何來深意?”
“隨意見?”路明一步踏前,掌心暗金紋路驟亮,“那你此刻體內紫黑翻湧,也是‘自然現象’?”
本尊未答。他閉目,額角青筋微跳,似在承受某種壓製。禁製光幕隨之震顫,銀霧翻騰,卻未外溢。
路明不再追問。他收回手,三道無光符儘數湮滅於掌心。他轉身,麵向聯軍眾人,聲音冷峻:“他不說,也不認。他用邏輯自洽的謊言,將自己置於受害者之位。他讓我們懷疑證據,懷疑動機,甚至懷疑真相本身。”
“但有一事不變——銀絲入地,指向殘碑;紫紋印現,關聯強者;他眉心裂紋,應‘斷鏈’之象。三者交彙,絕非巧合。”
“他不是無辜者。他是被禁言的知情人。而他的每一句辯解,都是在掩蓋‘門’的存在。”
無人應聲。疑雲已起,信者半信,疑者愈疑。信任的裂痕,如地底蛛網,無聲蔓延。
路明最後看向本尊。對方睜開眼,銀瞳深處,竟有一絲幾不可察的懇求。
可就在那目光交彙的刹那,本尊小指上那道銀絲結扣,悄然收緊,勒入皮肉,一絲極細的血線順指節滑落,滴在禁製陣眼邊緣。
血未滲入,卻在觸及陣紋的瞬間,泛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
路明瞳孔一縮。
他看清了——那漣漪的波紋,與殘碑古文的節奏,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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