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片焦黑符紙靜靜躺在高台邊緣,距離符陣師不過三步。泥土炸裂的餘溫尚未散儘,碎石間滲出一縷極淡的紫芒,在符紙裂口處微微跳動,如同將熄未熄的殘火。
路明俯身,指尖觸及符紙邊緣。掌心血紋驟然一震,血線自皮膚下蜿蜒而出,順著指腹流入符紙裂隙。刹那間,焦痕深處浮現出細密紋路,與玉匣殘片上的脈絡如出一轍,紫光流轉,映得他眉目冷峻。
“此符非外力所焚。”他聲音不高,卻穿透了高台上的死寂,“是自內而燃。其節律與巫族骨鼓共鳴,頻率一致,誤差不過三息。”
符陣師瞳孔微縮,手指不自覺地按在腰間骨鼓上。那鼓麵裂痕依舊,卻在此刻隱隱發燙,仿佛有某種沉眠之物正被喚醒。
人族將領皺眉:“僅憑一道殘符,如何斷定其源?萬一是本尊設的陷阱?”
“陷阱不會暴露自身弱點。”路明將符紙翻轉,背麵赫然浮現一道反書“鎖心”筆跡,筆鋒逆走,力道沉滯,與玉匣殘頁上的痕跡如出一轍。“昨夜破禁時,禁製核心曾出現三息紊亂,恰與此符燃起同步。它不是攻擊,是警示。”
妖族統領冷笑:“警示?你怎知它不是在引我們自相殘殺?”
“因為它隻出現在此刻。”路明目光掃過三人,“若它欲亂我軍心,早在昨夜便可動手。但它等到了三方爭執、戰線將裂之時——它要的不是混亂,是清醒。”
他頓了頓,將符紙置於玉匣之上。兩物接觸瞬間,紫光暴漲,一道光幕自匣麵升起,映出西穀方向的禁製輪廓。幽紫光膜之下,無數細若遊絲的能量線自本尊所在延伸而出,另一端則隱沒於東裂帶深處,與神秘強者法寶所在方位精準相連。
“你們爭先攻本尊,還是先毀其器。”路明指向光幕,“可曾看清,二者本為一體?本尊借法寶維係禁製,法寶靠本尊供養古力。斬首則器失控,毀器則禁製崩。但若隻攻其一,另一方必借勢反撲,將我等儘數吞噬。”
人族將領盯著光幕,眉頭緊鎖:“雙線並進?若兩處同時生變,如何決斷?”
“不必決斷。”路明抬手,血紋自掌心溢出,沿地麵蔓延至三人腳下,形成三道獨立光痕。“我提出‘雙線動態響應’:西穀佯攻牽製本尊,東裂帶以噬靈鼓擾動法寶節律。一旦任一方出現核心波動——禁製鬆動或法寶失衡——主力立即轉向聚焦打擊。其餘兩線,舍己成全。”
符陣師低聲:“誰來執掌轉向之令?”
“無人執掌。”路明割開掌心,鮮血滴落玉匣與符紙之上,血紋迅速蔓延,將三族代表腳下光痕連成一張動態網絡。“我以血紋為契,不主一端。西穀攻勢由人族將領執旗,噬靈鼓陣由你主祭,妖族統領掌巡防策應。三線獨立,唯令於變局之兆。”
他目光沉靜:“非我統你們,而是我們共應天機。若西穀禁製動搖,人族可決斬首;若法寶節律逆亂,巫族可啟噬靈鼓。但凡有一線破機,其餘兩線,必須舍己成全。”
風掠過高台,吹動符紙一角,紫光微閃。
符陣師凝視良久,終於從袖中取出半片逆靈符殘骸,輕輕放在焦黑符紙旁。兩符相觸,裂口處紫芒交織,竟隱隱拚合成完整符形。
“我藏它,不是為私。”他聲音低啞,“是為查清巫祖殘念是否尚存意識。若它欲奪舍、噬主,我即刻示警。”
人族將領默然片刻,解下腰間一枚符印,置於案上:“若我貪功冒進,此印可由妖族執掌,斷我靈脈。”
妖族統領冷哼一聲,擲出一枚骨釘,釘入石台三寸:“若我畏戰退縮,任你們釘入心口。”
路明未取任何信物,隻將血紋輕覆於三物之上,低語:“不為信我,而為信此刻之決。”
光幕未散,西穀方向的禁製依舊幽紫,但邊緣微顫頻率已與先前不同,紊亂中透出一絲遲滯。玉匣上的血紋與符紙共鳴,持續投射著能量細絲的流動軌跡。忽然,其中一條連接東裂帶的細絲劇烈波動,節律突變。
符陣師猛然抬頭。
路明指尖一動,血紋網絡隨之調整,人族將領腳下的光痕微微黯淡,巫族方向則驟然明亮。
“東裂帶節律異動。”他聲音平靜,“噬靈鼓,準備。”
符陣師雙手按上骨鼓,指節發白。鼓麵裂痕滲出一絲暗紅,似有血線自皮下滲出,緩緩流入鼓心。
人族將領未動,隻是將符印握得更緊。
妖族統領環顧四周,低喝:“巡防陣列,前置三百步,封鎖側翼。”
路明立於中央,掌心血紋與玉匣同步脈動。他未再下令,隻靜靜注視著光幕中那條波動的能量絲線。
鼓麵第一聲悶響傳出時,西穀方向的幽紫光膜,忽然收縮了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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