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岩邊緣的風帶著焦土與冷鐵的氣息,吹不散袖中禁製傳來的持續震顫。路明立於殘墟高處,指節在袖內輕輕叩擊空冥匣三次,每一次震動都像從骨髓深處回響。他未動,也未言,隻是目光掃過下方逐漸聚攏的人影。
戰利品已堆於斷岩中央——斷裂的天樞權杖橫臥在焦石之上,杖身裂紋中仍滲出微弱的紫芒;幾枚殘破的命牌散落四周,刻著早已消散的神魂印記;還有那柄貫穿本尊心口的古劍,劍脊上浮現出無數細密符文,仿佛仍在低語未儘之戰。
眾人陸續到來,腳步沉重,靈力波動卻隱隱躁動。玄甲宗代表拄殘旗而立,旗麵焦黑,卻仍緊握不放;散修聯盟三人並肩而行,掌心泛著未退的血光;巫族僅存的老祭司盤坐於地,手中骨鈴無聲,唯獨雙眼死死盯著權杖。
路明終於抬眼,視線掠過每一張臉,最後落在那根權杖上。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壓下了所有雜音:“東西在此,規矩未立。誰先開口,誰擔責。”
話落,無人應聲。但空氣驟然繃緊。
玄甲宗主踏前半步,殘旗頓地,發出一聲悶響:“我宗七長老隕於陣前,三人斷脈,二人焚魂——此戰之重,誰可比擬?天樞權杖,當歸我宗!”他語畢,身後數人齊喝,靈力升騰,竟在焦土上掀起一陣塵浪。
散修中立刻有人冷笑:“你們死了七人?我散修折損三十六位同道!命牌堆成山,你們可曾數過?”那人須發皆白,左臂空蕩,袖口隨風獵獵,“戰時不見你們衝陣,戰後倒要獨吞大頭?”
“放肆!”玄甲宗副使怒喝,“若非我宗死守東翼,爾等早已被撕成碎片!功勞豈能以人數計?”
“那以何計?”巫族老祭司忽然開口,聲音沙啞如砂石摩擦,“以傷?以死?以誰哭得更響?”
爭執瞬間炸開。有人高喊“按族分配”,有人主張“均分諸物”,更有人大吼“強者得之,本就是天地法則!”靈力在焦土上交錯碰撞,地麵裂紋蔓延,塵土翻飛。
路明垂眸,右手悄然探入袖中,神識沉入空冥匣。匣體震顫頻率陡然加快,且……與玄甲宗主方才怒吼的節奏完全一致。他指尖微動,血痕未愈的掌心竟又無意識地描摹出一道弧線——與封印紋路相似,卻不完全相同。
他忽而輕笑一聲,抬手虛引,指向權杖:“既然諸位重功,不如按‘靈力殘留印記’為證?”全場一靜。他繼續道:“誰的法印留在本尊身上最多,誰得大頭。可敢驗?”
玄甲宗主臉色一變:“你怎知……”
“我知道什麼?”路明淡淡打斷,“你們打過的每一招,留下的每一道靈痕,都還在本尊殘軀上。隻需一縷神識掃過,便可還原。要我現在就查嗎?”
人群騷動。有人退後半步,有人眼神閃爍。
就在此時,一名原本沉默的妖修猛然抬頭,雙目赤紅:“權杖乃我族祖傳信物!三百年前被奪,今日當歸!”他聲音嘶啞,幾乎破音。話音未落,另一名散修也暴起:“不對!它該歸人族!那是伏羲遺物!”
“胡言!”巫族老祭司厲喝,“你們瘋了?那杖上根本無你們族紋!”
路明袖中匣體驟然一震,他猛然攥緊,指縫滲血。那血痕又一次自動延伸,勾勒出半個封印符號。他閉目三息,再睜眼時,眸底寒光如刃。
不是貪。
是被引。
這些話……不合常理。那妖修明明戰時未近權杖十丈,如何能留下祖傳印記?那散修所言伏羲遺物,更是從未在古籍中記載。荒誕之言,卻說得如此篤定,仿佛被什麼力量推動著說出。
而空冥匣的震動,正隨著每一次爭執的高潮而加劇。
他緩緩抬起左手,將空冥匣從袖中取出,置於斷岩最高處。黑紫紋路在匣麵緩緩遊走,如同活物呼吸。殘陽斜照,那紋路竟與遠處權杖裂痕隱隱呼應。
全場靜了一瞬。
“誰若不信公議——”路明聲音冷得像冰層下的暗流,“可先問它。”
他指尖輕點匣頂。
“這殘力,認不認你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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